愚那孩子毕竟是你弟弟,就依你爸那暴脾气,要是知道这事非得爆血管不可!” 何知渺沉默良久,脑海里陡然浮现陈若愚母亲年轻时候的样子,她皮肤偏黑,笑起来却格外好看,尤其是脸蛋上盛着蜜的深酒窝。 “铭子你帮我看会儿店,苏黎喜欢睡懒觉,又好折腾她那张脸,估计怎么着也得磨蹭到八点多才能来上班。” “嘿嘿嘿你俩还住一起?苏黎这么大一姑娘,没名没分成天围着你转,也不怕镇里人说闲话。”王铭一副心照不宣的神情,何知渺却只顾沉着脸脱下套袖。 “你要是有事先走,帮我把门带上。” “诶!知渺哥!我跟你说苏黎这事呢,你也老大不小了,算算今年一过就三十了,你要嫌弃苏黎出身不好,那我就让我家那口子在医院给你多留意着,咱们肥水不流外人田……” 王铭已经不是第一次跟他提结婚的事了,但何知渺似乎从来不放在心上,甚至都没有听到耳朵里去。只是背对着王铭利落的挥手道:“这种事,该来总会来。” 何知渺家距离南枝镇一中不远,徒步也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他身材本就高挑,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抵达陈若愚所在的办公室。 门外蹲满了想隔墙探听点“大新闻”的学生,门内脸色沉郁的童老师见何知渺伫在门口,愣了片刻,才恍然大悟似的笑盈盈走出来:“是何知渺吧?我们真是好多年没见了。” “童老师,我们是好多年没见,算算我高中毕业都快十二年了。您还是老样子,看着年轻、健康。” “你倒是变化了不少,你妈妈要是在世看到你现在的样子,肯定高兴坏了。当年你可是我们南枝镇第一个出国读大学的孩子!” 童老师皮肤保养得很好,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年逾五十的妇人,笑起来还如同当年那么温柔。何知渺对她是很有好感的,至今也清楚的记得,当年他入学时身高偏矮,童老师每日悄悄塞给他白煮蛋的事。 事情虽小,却是能让这个孤独少年,铭记一辈子的温暖。要不是因为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从教学楼跳下,他也不至于回国后都不愿回母校看看。 “诶呀你看我,一高兴就又提到你母亲了。”童老师搓搓被秋风吹凉的双手,才想起正事来:“知渺啊,这次的事,不怪你弟弟,你们家别担心。” 童老师没有多言,领着何知渺进屋。 挤着好几张办公桌的办公室,因为桌上高高堆积的练习册和何知渺等人突如其来的造访,显得逼仄、古旧。仅有的一张红木沙发两端,一人蹙眉端坐,一人躬着腰恨不得将脸埋进腿间。 而蹙眉端坐的,正是何知渺同父异母的弟弟,陈若愚。 他抬眼迎上何知渺不温不火的眼神,懊恼地扒拉了几下他那头看起来就很硬的板寸,生生卡在嗓子眼般问了句:“哥,你怎么来了?” “来学校看童老师,没想到你在。” “哦,难怪。”陈若愚生了一副不错的皮囊,身材健硕,有十八岁少年该有的一切冲劲和明朗。 但唯独少了,何知渺那双点着星辰的眸子。 “陈若愚,你去隔壁教室把夏秋叫过来,李琛的父母也马上就到。当着老师和家长的面,你们三个人把话都给我讲清楚。”童老师语气还算和善,但脸色较之前又沉下去不少,睥了眼垂头丧气的李琛,张口却没说话。 陈若愚答应着走出去,很快便从隔壁引来夏秋,她穿了件米分色的薄羽绒服,外面套着的蓝白校服松垮垮的敞开着。不知是秋风萧瑟,还是她情绪紧张,一脸姣好的小脸一直绷得紧紧的,还有些发白。 何知渺撇过头正好与她对上,只几秒他就先挪开了目光,下意识的手伸进口袋想掏烟。却倏然有些替自己好笑,不过是见到一个唇红齿白的小丫头,他竟然也能联想起儿时院里常开的一种小花。 明开夜合。 开花时炽烈却不灿盛,花色火红,落在枝头星星点点。不像其他花朵那样绽放至花蕊悉数暴露,只是这样静静的被深种,然后在不为人知的时候,含苞、待放。 李琛父母火急火燎的赶到,二话不说当着童老师的面,不分青红皂白先将李琛好一顿数落。原本何知渺对这事是没多少兴趣的,此时倒是来了精神。 他问陈若愚:“发生什么事情了?” 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