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外婆夏秋再也忍不住了,伏在他胸口低声啜泣,说得断断续续:“从小我就跟自己说……不要依赖任何人,因为他们终究都会走,而我却很难走出来。” 何知渺摸摸她的后脑勺,心里一碗甜酒泼洒遍地,四处缠香。他贴在夏秋耳边轻声说:“一辈子还太长,我不给你允诺。其实你这么年轻,去哪里都是很好的。” “只是走了,要记得回到这里。人心浮动,或好或坏,都会变。但一定有不变的东西,能让你幸福。” 十指紧扣,随着夏秋的热泪都在心口。 夏秋不再哭了,挤出笑脸催他:“别送我进去了,让我看你先走,留个背影当念想。” 何知渺低头落下轻吻,虚无飘渺得没有真实感之际,大手带过夏秋的腰身,唇舌相抵,猝不及防的深吻让夏秋失了神。 眼睛很酸,唇舌很麻,就连腰上也能被掐出水来。 半梦半醒时,何知渺才恋恋不舍的松口,笑着说:“我开车来的,现在走不了。” “诶?”夏秋眼神痴痴,还没回神。 “现在头有点浑,开不了车。”何知渺笑说:“我看你进去,以后所有的生离,死别,都好。你只管大胆的往前走,就算不回头,也都有我在你身后,撑着你的脊梁。” 夏秋点头,握住行李箱拉手的手指,紧得骨节泛白。在心里默默替自己许愿—— 有生之年,除了死别,何知渺,我们再无生离。 *** 夏秋走了,自此以后,洛北才有夏秋。 何知渺从火车站出来,坐在车里放空自己,木然的抽着烟。短短一根烟,却给了他已经过了许久的错觉。 铃声再次响起,何知渺瞥了眼重复闪动的姓名,在挂断键上迟疑,但对方似乎铁了心似的不肯挂断。接通后,王铭的声音震耳:“知渺哥!你到哪儿了?” “你们先聚,散了再说。”沉默须臾,才说:“也没几个人想见,再看看吧,你们玩。” “别啊!哥你都到荔湾了,哪有不来聚会的道理!来来来,别跟哥们废话了,都是当年玩得好的人,难得有机会聚齐,咱不能生分了。” 电话声音嘈杂,何知渺估摸着这会儿他们还在ktv闹着,实在没心思,婉拒道:“你们好好玩。” 王铭冲着ktv里喝得东倒西歪的同学嘘了声,刺耳的音乐声陡然停下,何知渺不知道他是不是开了免提,半天没说话。 王铭也没开口,约莫好半天才走到走廊尽头,靠着琉璃光的墙面,哑着嗓子说:“哥,今儿你非来不可。你无心插柳,人家姑娘可死等到现在。” 何知渺闻言,蹙眉点烟,心里突然漏了一拍。沉沉地问:“她回来了?” “可不,这次聚会就是她组的局。醉翁之意,还用我说?人家在美国混得风生水起,眼巴巴找你来了呗。” 铭子说完,借着酒劲感慨说:“知渺哥你比我大不了一岁,心思重,能力也强。可你就是死心眼,当年那事早就过去了,现在你家里也安稳了,还在折腾什么呢?” “你也不小了,看不上苏黎我懂,但你要是说人家成于思哪里不是,那我第一个不同意!这姑娘喜欢你这么多年,在美国也硬生生陪你扛着。真不容易,没话说。” “嗯,我都知道。”何知渺语塞,说什么都是辜负。 不是没想过好好对她。 以何知渺的性格,就算对方性子不那么契合,感情也没到这世间给她不可的地步,更不顾不上面相、家世。但只要她愿意当个好妻子,乐意为他退一步。 那他都将会是个无可挑剔的好丈夫。 跟何知渺、王铭他们同班的女生,谁都符合,尤其是众人眼里的校花——成于思。 她是由母亲一手带大的,长得一双水灵的大眼睛,读书时候经常被人称作“小黎姿”。由于父亲是石化总公司的工程师,所以家境优渥,母亲全职在家照顾她。 不负重望,成于思出落得格外聘婷。性格温婉不说,独立、懂事仍有余,是难得的学生时代男女生都喜欢的人。也是唯一能跟何知渺说得上话的女生。 他们关系不错,虽然绝大部分时间只是一起做题自习。但在绝大多数人眼中,无疑只能用“男才女貌”来形容。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