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不放心她这个傻孩子,她老了,可夏秋还没着落。 她曾经无数次的想过,这辈子不赖,就是这样两眼一闭走了,也不可惜。 可她不能就这么走,夏秋什么都没有,只有她了。 外婆睡下后,夏秋轻轻带上门,纠结再三还是去了夏母之前给她买的新房子。 这几天她一直住在何知渺家,给杨梅打了不少电话,一个也都没打通。 问外婆、看护阿姨和镇子上的其他人,都没提过杨梅,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夏秋在新房子门口呆站了会儿,犹豫着要不要敲对门人家问问。但又念到是除夕…… 此刻何知渺却来了电话,刻意似的,夏秋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什么也不买,就是想避开他。 何知渺走在路上,耳边生风,问:“你怎么不在医院?” 夏秋愣了愣,“我先出来了,随便逛逛。” “中午吃什么了?” “馄饨,水芹牛肉馅儿的。” “哦。”何知渺顿了顿,倏地撒娇:“你没回家,我中午都懒得做饭了,没味道。” 夏秋轻笑,“怎么啦?就那么喜欢跟我一起吃饭呀?” 何知渺说:“是啊,我们家老婆长得下饭。” “哼,去你的,老是胡说八道!” 也不知是哪句胡说八道,我们家老婆?还是长得下饭? 何知渺一嗤,对着窗户点头,觉得自己哪里都没说错啊,可不就是这样。 沉默了会儿,何知渺才开口小心翼翼地问:“晚上,晚上跟我回家去好不好?” 夏秋不言,她昨晚就开始想今晚的事,何知渺定是要回家的,那她呢? “就今晚吧,我爸和陈若愚迟早都要知道,有我在,你别操心这个。” “不了,知渺叔叔……”夏秋哽咽,“今晚是除夕。” 除夕就该是跟家人一起欢笑谈天的,就该和和美美允诺明天会更好的。 她到底是外人,她不要当那个新年第一天的破坏者。 何知渺还在想怎么说更好,夏秋就匆匆挂了电话。 对门的阿姨提着年货回家了,正要开门,夏秋迎上去:“吴阿姨,新年好。” 微微发福的吴阿姨冲她点头,笑得勉强,也向夏秋问好。 夏秋之前住琴湖,很少来医院这边,同这片不是土生土长的住户不那么熟。 夏秋问:“阿姨您知道对门这户人家什么时候走的吗?” 吴阿姨开门领夏秋进去,叮嘱她别换鞋了,说:“杨梅那个小丫头啊?圣诞节走的吧。” “圣诞节就走了?!那您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那我不晓得,但是她把钥匙和一个信封留给我,说要是你找来,就把东西都转交给你。” 吴阿姨从抽屉里把东西取出来,信封里装着一千块钱,钥匙上挂着小丸子吊坠。 夏秋向吴阿姨道谢,手心攥着钥匙,被吊坠咯得手掌心生疼。顿生被抛弃的感觉。 “诶,我想起来了!”吴阿姨说,“之前啊她是一个人住,后来又来了个男的,天天游手好闲的。” 夏秋点头,想起之前杨梅被打的事,忙问:“阿姨,您认识那个男的吗?是不是我们镇上人?” “我看着面生,不过估计也是镇上的人,之前跟杨梅看着还挺好的,后来不行了,老半夜吵架。” 吴阿姨说得气愤,“有好几次都动了手!最严重的一次是把杨梅耳朵都快打聋了,要不是我男人出头……” …… 从吴阿姨家出来,夏秋回了何知渺家,被子蒙头结结实实睡了一个好觉,起来头痛得不行,找不到药。 何知渺不在家,夏秋用冷水洗了把脸,刺得她心里都荒凉凉的,抬头看窗外,天已经黑了。 房里老落地式时钟恰好敲响,一声一声,六下停止。 夏秋叹了口气,念叨:“何知渺大概已经在吃饭了吧。” 怕除夕夜耽误小饭馆生意,夏秋自己跑了一趟,提着装好的四菜一汤回了医院,碗筷要是她从家带的。 虽然并非家常菜,可夏秋觉得,年味总该有她原本的样子,再怎么从破被絮里乱翻,也得翻出来。 推门进去,夏秋愣了愣,被眼前的景象暖到。 两张桌子拼在一起,层层叠叠铺了几张旧报纸,电磁炉上的鸡汤在咕噜翻滚,玻璃盖上的水珠慢慢滑落。 何知渺在剥虾,几道小菜分量不多,却还有三色蛋羹。 这是考究功力的菜,也是夏秋小时候最爱吃的。 “愣着干嘛,快点进来呀!”外婆喊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