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大概是不会去凑热闹的。 锁也锁了,人也散了,幸好女厕所的灯是声控灯。 她一夜跺脚取暖,累了就靠在较为干净的角落,也不是照样能活下去。 过一天是一天,夏秋没哭没闹,甚至饶有兴趣的想起了长征。 呐,你看,以前不相信所谓的二万五万里长征靠脚走。 现在想想,好像也还是有可能的。 毕竟一夜过去,夏秋没被吓死,也没被熏死。 更没留下什么不可预见性的心理阴影。 陈若愚那时候在夏秋的隔壁班,终日迟到,又错过了轮番上阵的好戏。 夏秋外婆放心不下,起早到学校瞄了一眼,见夏秋端端坐在桌前才放心。 站在后门轻轻唤她,把手上捎的一碗红糖糍递过去,“秋儿,你把这个给你同学吃。” 夏秋倦了,深深地眼沟里净是疑惑。 外婆细语道:“你昨晚在同学家里复习,到底是麻烦人家了。” “哦,她们想的真周到。”夏秋接过来,嗫嚅道:“我会好好谢她们的。” …… 别的没听着,陈若愚赶到隔壁教室的时候,恰好听见末句带着戾气的话。 别人怎么听的他不知道,反正他是觉得这句不善。 鬼使神差地,陈若愚放学后,打完球,跟上了夏秋。 夏秋一贯最后走,一来是她实在磨蹭,再者,她经常在学校里写日记。 写完了才回家,好像是因为跟外婆同住一屋,不方便存着小心思。 这些陈若愚当然不是打听来的,他没多大兴趣,也没觉得夏秋多漂亮。 那时候他心里装满了篮球,除了赤木晴子,他就只爱王祖贤。 所以,这些都是从蒋明卉那个体育生男朋友嘴里听到的。 蒋明卉的男朋友是陈若愚的同桌,乌泱泱一片汗臭味里的香水小哥。 谁都知道他暗恋夏秋,喜欢到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到夏秋身上去。 但蒋明卉不知道,反正她知道也会当做不知道。 陈若愚悄悄跟着夏秋后头,但也不怎么躲藏,就只是隔得远。 一路上不过十几分钟,他就已经想清楚了早上的事。 可不就是最恶俗的“三角恋”? 诶,真是一群无聊的人啊。 七点多钟,隆冬的天色已经彻底沉了。 蒋明卉和几个女生绕远路吃完了关东煮,逛了书店,买了磁带,然后去了趟公厕。 像是料到如此似的,夏秋用最原始的办法用木棍死堵住了门口。 女孩儿们嘻嘻笑笑的声音犹在,夏秋却不着急走。 路边有竹篾笼子,是给流浪汉住的,偶尔也有醉汉摇摇晃晃,夏秋知道的。 她最喜欢快出南枝镇子的地方了,她都去过。 虽然偏僻、荒芜,但是这地方通往外面,总能开出花来。 陈若愚像是在观赏一部默片,他站在转角的墙面后,连眼睛都看得不舍得眨。 夏秋去竹篾笼子里扶了个醉汉出来,看她的表情,看不清,不过大概不太好。 醉汉实在狼狈,衣角还印着吐过的痕迹,黏糊糊的看着恶心。 夏秋开门将他推进去,踉跄声还没入耳,蒋明卉的惊叫声先刺破窗户。 里面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可陈若愚却心惊。 夏秋挂回木棍,转身幽幽看了他一眼,也许是太紧张才造成的错觉。 但现在回想,陈若愚觉得她确实看过他。 深深看了她一眼,不乏鄙夷和无恐,但也没有多少叫嚣的意味。 事情不严重,醉汉只是醉汉,没有变成小说里的强/奸犯。 记忆到底是记忆,是不是夏秋…… 陈若愚也不敢信了,应该是吧。 只是后来,他们再也没有见过蒋明卉和她的小姐妹了。 …… 陈若愚说完不寒而栗,没想到隔了这么久,他再次回想时,却还是跟考场上空白的物理压轴题一样令人畏惧。 何知渺是个绝佳的聆听者,其间他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也没有打断他。 只是听完后,淡淡说:“我知道,夏秋跟我讲过。”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