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了汤巡检的衣领,手便触到了他有前胸,夏日的衣衫太过轻薄,似并不存在,立即便感觉到温热的胸膛,同时一种淡淡皂角的味道正入鼻端,手马上松开了用力推去,哪里能推得动,反被抱得更紧了。 就在云娘不知所措的时候,已经到了门前,汤巡检将她放下,轻声在她耳边问,“怪不得你从没过去寻过我呢?” 然后他便走远了。 云娘抱膝坐门槛上,刚刚的感受让她脑子一片空白,现在还回不了神,她竟是被汤巡检抱着回来的吗? 他坚硬的胸膛、淡淡的气息,还是临别前的问话,似乎还都没有离开她,全部莹绕在她的身边,她将双膝抱得更紧了,好像依旧感受着当时的温暖。 汤巡检平日对她虽然与别人不一样,但还是第一次将话说得如此直接,甚至,甚至有些轻浮。 恐是因为荼蘼就这样上门跟了阿虎,他便也疑心自己是轻浮的人了。 云娘纵然喜欢汤巡检,但是她决不会做出任何轻浮的举止。 一瞬间,云娘有一种冲动,那就是想向他的背影大声喊,“我才不会过去找你!”若是她的酒没有醒,一定会向他如此喊上一声的。 那样高贵俊朗,品貌出众的男子,又一向对自己不同,他关照着自己,他独独向自己笑着,云娘确实也被打动了。 可是,没有人比云娘更加明白,她就是答应嫁给马二嫂的弟弟,也不会嫁给汤巡检的。 她已经嫁过一次了,更是经历了和离,深知男人是怎么一回事。对于情爱,有现在做比较,云娘才明白自己从没真正动过情的,但尚且被伤得千疮百孔。现在若是如飞蛾扑火般地扑上去,自已又哪里会受得他的任何一次伤害呢。 人慢慢清醒过来,便开始感受到周遭的一切,夜晚已经起了凉风,送来一阵阵的“札札”声,屋子里丁寡妇含糊地叫着“水,水……”的声音,她赶紧起身端了水喂了,看丁寡妇又要吐,又拿盆子,这样那样地折腾了半晌。 看着丁寡妇呼呼沉睡过去,云娘却一点困意也没有。 她怔怔地坐着,突然听到荼蘼叩门声,起身开了门。 荼蘼进来垂着头道:“我去摘桃,结果在树下睡着了。” “你还说谎!”云娘气不打一处来,“那几株果树下我都找了一遍。” “娘子,你过去了?” “不只我过去了,汤巡检也知道了。” “那怎么好?”荼蘼急了,“明天汤巡检要打阿虎了。” “你现在还管他?先管你自己吧,不用说你爹你娘,就是我也想打你一顿呢!” “娘子,你打就打吧,就是我爹和娘打,我也不怕。只是别让汤巡检打阿虎。” “你别护着他,阿虎最该被打一顿,他若是看上了你只管遣人去提亲,为什么要坏了你的清白?” “不是的,是因为他还差半年没满二十五岁,汤家的规矩是下人到了二十五才给娶亲,让我再等半年跟汤巡检说。” “什么?阿虎是奴籍?”云娘虽然气荼蘼与阿虎不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苟合,但又觉得阿虎身体强壮,功夫不错,性子也单纯,平日里对荼蘼也好,如果他们能成亲,心里其实是替荼蘼满意的,但是如果是奴籍,就要另说了。 荼蘼却不以为然,“是的,他家好几代都是汤家的下人了。” 云娘要被气死了,她出身寻常小户人家,平日里很少见到奴仆,更不用说世代为仆的了。没想到阿虎竟然是奴仆,便问荼蘼,“那你想过没有,如果嫁了他,将来生的孩子都是奴籍。” “我不管,只有阿虎愿意娶我,我就嫁他。”荼蘼也看出云娘真生气了,便又小声道:“我怕再过几年成老姑娘了,一辈子嫁不出去呢。” “傻荼蘼,其实有时候嫁人未必有不嫁好的。”只是云娘说过,也知道荼蘼肯定听不进了,又见她衣衫不整,只好让她先回房,“什么事都等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一大早,云娘便起来了,见荼蘼还如常一般早起做了饭,也不禁说她一句,“你这样能想得开倒是好了。” 没想到荼蘼却道:“我为什么要想不开,阿虎说过半年他就娶我了,我正绣嫁衣呢。” 云娘白担了半夜的心,赌气不理她,终究还是提了食盒问:“送哪里?” “娘子,你陪我去送太好了,一定要帮阿虎求求请。” “不是我陪你去,而是从现在起你不许再过后院的篱笆!” 荼蘼听了垂下头。 云娘便又喝道:“你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荼蘼答应后又恳求道:“他们练武场上,那几株果树再往前走,然后向右拐。娘子千万替我给阿虎求情!” 云娘不理她,但却依言走了过去,果然远远就听到阿虎叫痛,“六爷,轻一点!我还是不知道哪里错了!” 平日阿虎在外面都是称巡检官名的,此时在后院便换了称呼,云娘便才知道汤巡检行六。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