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和顺的,并不反驳,却不肯叫六奶奶,只是笑,又让着云娘进来。 云娘知她其实也算不得真正武定侯府的主人,因此也不为难她,只随着她走了进去,只见不大的一个小院里十分地精致整齐,只是正值冬季,甬道旁的两个花圃却都荒芜着,想来原是种芍药的。 早有十几个丫环婆子站在院中迎着,这时都纷纷行了礼,又因刚听了李嬷嬷说丰姨娘,便也不敢乱叫,只是问安。 云娘便略点了点头,再进了屋子,却是三明两暗的小小居所,所有的物件也都极是精巧,且里间又有一铺火炕,与江南不同。 丰姨娘便又指着炕上放着的几匹缎子道:“这是世子夫人给……”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却只一笑,没有再说出称呼,只又道:“裁几件衣裳吧。” 云娘便笑道:“替我谢谢世子夫人,待略整理一番便去拜见。” 丰姨娘见状便笑道:“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扰了,改日再见罢。”说着脚不沾地地走了。 这时,又有几个婆子将行李包袱都送到了门前,李嬷嬷出来让她们抬了进来,指了地方放下,又拿出一块碎银子,“去打酒喝吧。” 云娘吩咐江花和如蓝先将妆奁取出,对着镜子又照了照,略整理了两处,又取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让江花拿着,起身道:“嬷嬷,你与江花陪着我去拜见长辈们,如蓝留在屋子里收拾。” 李嬷嬷这时便又道:“六奶奶,看丰姨娘的神色,家里恐怕是有些……不若等六爷回来再一同去吧。” 云娘刚刚见李嬷嬷与丰姨娘说话时,倒是神气十足,现在提到了长辈,气焰便没有了。也能明白她的为难,丰姨娘只是妾,说起来至多算是半个主子,李嬷嬷倒不怕她,但是真到了正经的主子面前,她却是怕了。 不过,云娘却是一定要去的。 世子夫人打发了一个妾来接自己本也没什么,但是特别在众人面前称自己姨娘,想来就是要将自己的名份定了下来。公侯伯爵之家,果然与寻常百姓之家不同,再不会吵吵嚷嚷的失了身份,只是风平浪静下暗涛汹涌。 云娘先前见了钱夫人借着自己将刘氏除掉,又亲眼看她如在奚夫人面前奉承,又在背后骂人的,以为便是极高明的。现在再一细想,比起世子夫人这样连面都没露就给自己下了一个绊子的,实在差得远了。 可是,云娘平日好性儿,到了这时候却是不让的,自己是玉瀚明媒正娶的妻子,想将自己就这样变成一个妾,她怎么也是不肯。云娘便向李嬷嬷道:“不必等六爷,我们现在就去,不去才是真正失礼呢,也叫别人不把我们看在眼里。” 李嬷嬷一直当六奶奶是个最温柔不过的人,一路上听自己指教也极谦和,没想到真生了气,却也是吓人的,眼睛像锥子一般,抿着嘴十分地坚持,大冷天里背后竟出了一身的汗,赶紧道:“是,六奶奶。” 出了芍药苑,李嬷嬷方想起来问:“六奶奶,我们先去哪一处?” 云娘便道:“自然先去拜见祖父。” 李嬷嬷便觑着云娘的神色,缓缓道:“自几年前家里遭了大事,侯爷便不在正房里住着了,却搬到府东边的听雪轩里静养,平日里不大见客的。” “难道我是客吗?” 李嬷嬷赶紧道:“自然不是,只是侯爷一向不喜欢人打扰。” 云娘便道:“祖父见与不见都是应该的,只是我一个小辈却不能不去。”又缓和了语气向李嬷嬷道:“嬷嬷不必怕,难不成汤家还能将我一顿棍子打死?天理昭昭,侯府的再不待见我也不能的!有什么错,都是我领着!” 李嬷嬷便赶紧陪笑道:“老奴并不是怕,只是这两年六爷出去了,我也时常在外面住着,帮爷打理产业,对府里的事知道得少了。再则老奴年经虽然大,但不过是见得多些,真论起道理,却总比不了六奶奶明白。” “这也无妨,今日我们进了武定侯府,便要相互扶持着。” 说着话,便到了李嬷嬷所说的听雪轩,原来这听雪轩其实离芍药苑并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