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梅便摇摇头,“府里也未必有事,只是有人一定要我出去。” 有人?是谁呢?云娘知道不好相问,只道:“那师傅去哪里呢?” “城外有一座慈云庵,我打算到那里修行一些时候。” 慈云庵,那可是皇家的尼庵,寻常人想进还不能进呢。果然是个可靠的去处。 只是眼下梅林正开着花,较去年云娘来时还要正当时节,十分地美艳,冷梅就要走了,梅花便再无人照料,云娘不由得叹了一声,“只可惜那片梅林了。” “其实我也不想走,”冷梅师傅便迟疑着说:“可是,我又犟不过他。” 云娘先前便觉得那人是大爷,现在肯定了,只是她更不能问,便只好道:“如果到了慈云庵,便给我来信,我日后过去看你。” 冷梅答应了,“我在府里除了你竟也没有别人来往,倒不舍得紧。”说着拿出两瓶子梅花香精送她,“这是我自己闲时做的,你留着用吧。” 云娘收了,也觉得伤感,令人拿出几匹素绸来道:“在庵里穿着,既素净又舒服。”亲自扶着丫头将她送到了仪门外。 没几日,玉瀚有一天便回来早些,与云娘道:“这段时间我太忙了,完全没时间陪你。我有一个手下,在京外有一处小庄子,里景色虽然平常,只是有温泉,正合你去休养,不如我送你过去住些时候。车马都备好了,我又安排了些可靠的下人。” 云娘突然明白了,“京城里果然会很危险吗?” 汤玉瀚怔了一怔,赶紧道:“你想多了,我只不过觉得你在府里没趣,还不如住到庄子里呢。”又道:“我可以将织机还有我们屋里的一应东西都原样过去,再安置好奶娘、稳婆,保你在那边比府里自在……”说到这里,因被云娘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便说不下去了。 云娘便哼了两声,“你怎么不说了?那边还有什么好的,都说了给我听啊!”又道:“大哥将冷梅送走也是为此吧!” 玉瀚便将她抱到自己的怀里,一双大手正将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一同抱住,不住地抚摸,又将头搁在她的肩上,只是不舍。半晌终于抬头道:“我不该骗你的,不过,眼下正是最后的时候了,前两天皇上时醒时不昏,太子想压住大家,可是皇子朝臣们没有一个肯听的,他们守在病榻旁疯狂般地斗着,我只怕再出二皇子那样的事。你也出府避一避好吗?就是祖父,我亦打算劝他出京呢,如果你们能一起走,我也更放心一些。” 云娘趁势揽着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香了香,好久没见,她也格外想念他,想看看他冷峻的脸,想闻闻他身上好闻的气息,也想香香他的唇。 待松开时便笑了起来,“我和冷梅不一样的,她是大哥的什么人呢?什么也不是,去哪里都行。可我是你的妻子,就是避到了天边又如何?我们总是夫贵妻荣,生死与共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云娘十分地肯定,“玉瀚,当初我一定要随着你入京,也是想好了的,不管怎么样,也要与你在一起。不过祖父那边,你还是去劝一下吧,毕竟年纪大了,性子又孤僻,就当到外面散散心。” “祖父恐怕也不会同意。”玉瀚说着起身去了听雪轩,没多久便回来了,摇头道:“果然不肯走,我也扭不过。” “那我们就都在府里等你回来,”云娘却不留玉瀚,“你不要在家里久留,还是回宫吧,晚上也不必再回来。” 又道:“眼下宫里的事最变幻难测,反倒是府里没事,而且又有那么多下人,再安全不过了。你只记住,只要你在宫中无事,我们便也都会无事,如果你有了什么事非,我们难道还能逃得出去吗?” 汤玉瀚也知道正是这个道理,可是他一时依然难以割舍,便道:“今天皇上好了一些,命我出宫办些事情,现在已经办了,我只要在宫门下匙之前回去便可。” 云娘也不舍,只是她还是狠下心来,“你去吧,什么也不必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的。”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