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听了,一一点头,便笑道:“大家想怎么样,并不急于眼下一日半日的,到了二十五日一总到这里报上一回,我让人做了册子登记,每个月重新登上一次,若觉得想改,尽可以再改的。” “但我也事先说明,到了那一日,若是不来报的,再不能因为一房一人而让整个府里所有人等着,因此过了酉时之后便不再登了,只当不来的愿意与过去一般。” 大家便纷纷道:“六奶奶果然想得十分周全,我们这些人捆起来也想不到这些,这法子又果然好,于府里于每一房都十分地便捷。” 云娘见第一则便很是成功,心里越发有了底气,不管哪一处的人,想法大致都是一样的,谁又愿意眼看着自己的份例被别人取巧弄去了呢,因笑着截断了大家的溢美之辞,又道:“除了这些日常供应,各房里丫头婆子等一干下人也都要重新核了人数,由各房统一领了月例银子,若是按家里规矩房里人多的便各自拿钱,人少的也不扣下。” “还有,各房里若有不想再用的下人,便可以送出来,先放到官中,想进府里的人,也可以在这个机会报了上来,放在一处,以备有缺人的来挑。” 这个道理其实与方才的一样,而且细论起来,真正人多的又都在长房,庶房便是想多要些下人,原来也要管家的人答应,又是挑剩下不好的才分过去,现在倒是可以考虑再减些人,或者换上一两个能干的。 因此,先前借着关系硬派去的不好的下人,大家亦没有什么法子,如今便可以退了回去。而挑剩下的人,将来要么出府,要么派到更不好的差使,才能让下人们用心做事。 反之,各房主子有这个心思,下人岂能没有,谁不愿意跟着宽厚仁慈的好主子呢?是以真到了挑选的时候,就是主子挑下人,却也是双方互选对方呢。 这个法子大家最初听了都十分喜悦,但是略过了一会想透了便不免喜忧参半,只是并没有人反对,毕竟比起先前只能收下硬派来的下人,又无法管教要好得多吧,是以云娘又说了具体的法子,“今后便定下来,三个月选一回,中间实在缺人手的也只有各房自想法子,只是小子们二十五娶亲,丫头们十八出嫁,五十岁荣养还都依过去的规矩,如果有特殊的,也都在我这里登记。” “此番不只将大家的份例分了下去,只除了请大夫人看病抓药,房舍损坏修缮等事还有公中管着,别的项银子再不能自公中领了,”云娘见大家个个盘算着,便将最难的一处说了出来,“先前各房的姨娘通房丫头也都俱按原来的例,但而今之后,各房男人再收姨娘、丫头公中俱不管了,只各房自出银子养。” 话音一落,满厅的人便都不响了,只看着云娘。 云娘便似玩笑般地道:“我们府里再富贵,也不可能每房随意养姨娘丫头,若是每房养上几十个,再加上配丫头婆子的,真就揭不开锅了,且在这上头花钱最是没法子限定的,买个人进来,贵的有好几千两银子的,少的有几十两的。因此只除了男子娶亲、女子嫁人是官中的,其余便一概不管,各自花各自的银子,各自看着办吧。” 大家依旧不言语,云娘觑着没有人嚷出来反对,便起身道:“既然大家都觉得还好,就如此定下来,待二十五那天,我们再到花厅来,将这些事情都一一办理清楚。”说着便环视一周,施施然地走了。 一头走,倒一头寻思,大家为什么皆一声也不响呢?也许因为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个祖父派来的老嬷嬷,也许未必果真不愿意,只是为了装贤良不好说什么吧。 其实武定侯府是从军功起家的,家里的男子从小皆习武,因此家里倒也不许养一群大小老婆的掏空了身子,且汤家门第颇高,想进门当姨娘并不容易。除了世子和一两个人未免滥情之外,祖父和父亲也只各有几房妾室,比起别府要少些。 但是云娘依旧决定砍下这块开支,一是她果真觉得添置姨娘的花费太多,数目又不定,不好控制,二就是她确实不喜欢,一夫一妻正经过日子多好,非要弄个旁人掺上来,再搅出一大堆的是非。 依她之见,侯府里最应该节省的支出就是这块了,所以不惜冒了大不韪定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