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与皇上接触的也没有几个, 更别说他这样被排挤的了。 沈子安心中更加惊叹了,问道:“刚刚那些都是你自己分析出来的吗?” 蔡思瑾有些赧然,这些都是前世他经历过的, 不是他靠真是水平分析出来的。然而前世的事情与系统的事情他根本无法诉诸于口,也不可能与沈子安这个刚第一次见面的师兄交浅言深, 只能点了点头,把这顶高帽子戴在头上了。只是他毕竟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 怎么有种贪天之功据为己有的感觉啊? 为了怕沈子安不相信, 蔡思瑾再次强调到:“鹏宇师兄, 虽然我人微言轻,但是我的分析是很有可能的。你现在官做得这么大, 又简在帝心,不值得为了某些事情冒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是不是?太子毕竟是太子, 皇上还在位呢,看着身体也康健得很, 还是先不要想储位的事情, 好好跟着皇上吧。”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急着战队,如今皇上才53岁,太子也才二十几岁, 日后的新君九皇子更是才将将满一岁!现在站队皇子什么的真的太早啦,当然是要紧跟着皇帝啦! 沈子安笑眯眯地试探道:“致知贤弟,你真厉害,不愧是我家老头子这么些年来唯一看重并且收做入室弟子的人!之前我看你有些呆呆的,性子也直,不知道你竟然这么敏锐,能这样洞察世事、洞察人心。看来,你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啊!” 蔡思瑾连忙摇头,一脸惶恐,只差直接告诉沈子安——我是真的傻!我不是扮猪吃老虎!真的没有扮! 看到蔡思瑾的反应,沈子安自然知道蔡思瑾说的是真话,而且也确实没有什么心计。但是他那清澈的眼睛却能够洞穿世事,看透很多沈子安自己都看不透的事情。 沈子安叹了口气,有些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有些意兴阑珊地道:“致知,我知道你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我相信你!同时也感激你愿意对我这么一个你素未谋面的师兄掏心掏肺。你知道吗?我自从十二年前离开家到京城考科举之后,就没有再回过家,再见过我家老头子了,无他,道不同不相为谋尔。 老头子将你教得很好,你真的完全继承了他的道,而且竟然做得这么好!竟能真的保持这样一个纯净的赤子之心,实在是太难得了!我一直觉得我家老头子不通世事,想法太天真了,把人都想得太好了,他理想中的那个世界、那个人是不会出现的。他把圣人言都镌刻在心中,要求他自己、也要求我时时照做,我以前以为都是扯淡! 世间再无圣人!所有的人都是平凡人!我自己的道与老头子极不相同! 我认为所有人的都是凡人,心中同时存在着善念和恶念,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善恶往往都只在一念之间。而所有的人都是逐利的。那些圣人言都只是敲门砖而已,我学了这些圣人言、这些知识,是为了‘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通过这种交易获得权力、地位、金钱,让自己的家人过得更好,也让自己的想法、政策能在世间变成现实,让史书上留下我浓墨重彩的一笔。 我一直以为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大家心中分阴阳,心中都有默契。学的那些种种圣人言都是‘阳’,是说给别人听的,但是心中却又有些‘阴’,想要自己家人过得好,想要自己掌握更多的权力等等,所以驾驭百姓、驾驭下官不能仅仅用圣人之言,而是要诱之以利,这样他们才能按照你的想法去做。 我的这种想法被我家老头子斥责为大逆不道,他甚至痛心疾首地说我这样的人就不应该去考科举,去当官,日后就是个朝廷的祸害!可是我不觉得,我觉得天下间都是与我一模一样的人,所有的官员都是阴阳调和的高手,不懂那些阴私的手段,不会谋略,在官场上是走不远的。老头子那样抱着圣人言的人在士林之中是会有很高的声望,但是声望又不能当饭吃! 别看‘眉山先生’多么有名,但是你是老头子的入室弟子,应该知道他和我娘过得有多清苦!一点儿实惠都没有得到!其实我心中是很不屑他的。我觉得自己很能耐,凭着一己之力,在没有任何后援、任何帮助的情况在,在十二年间升到了现在的位置,比老头子厉害多了。 此番回京之前我收到了老头子的家书,本来都不准备看,不准备见你的。可是没有想到一回京之后皇上就召见了我,和我提起了你这么一个人,让我利用你是我家老头子弟子的身份,好好接近一下你,与你好好聊聊治河的方案,他准备今年底京察之后就将我任命为‘监河御史’,让我总理治河的事宜。 于是我只得拆开了我家老头子的信,信上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怎么介绍你,只是说了一句我若是见了你,就会明白他的道并不是虚无缥缈的,当时我还嗤之以鼻。 可是真见了你,我却相信了,你真的有一颗赤子之心,我又相信时间真能有老头子认为的那种人了,不是阴阳调和,而是浑身就是一个行走的、发亮的暖炉,照亮别人。” 蔡思瑾越听越觉得害羞,师兄怎么这样夸自己?抬举得也太高了吧?好像把自己放到圣人的位置上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