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别墅一楼的地下车库里,“嘭”得一声摔上了车门。 剧烈的响声在车库里回荡着,惊扰了客栈附近栖息的乌鸦,一排黑色的鸟飞过去,对着纪朗“嘎嘎”了两声,直白地宣泄着自己的愤怒。 车灯在夜色中启动,随着发动机声响,寒冬凛冽如刀割的夜风顺着车窗涌进来,灌进了纪朗单薄的睡衣里。 他还没来得及吹头发,水珠顺着湿漉漉的发梢淌过他轮廓分明的眉眼,在他的脸上画出明暗交替的线条,又滴落到他起伏的胸口上。 可能是风吹得眼睛太干涩,他握着方向盘,微微红了眼眶。 第6章 面条 再推开卧室门的时候,纪朗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异样的神色了,他一边拿浴巾擦头发,一边笑着跟傅星徽打了个招呼,“哥,你醒了?” “嗯,”傅星徽扬了扬毛毯道:“谢谢。” “不用谢,路朔哥不在吗?”纪朗把浴巾搭在一旁的架子上,环视了一圈四周。 “他洗澡去了。”傅星徽说。 纪朗“哦”了一声,坐到他身边,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 傅星徽垂眼一看,愣道:“剃须刀?” “刚刚路朔哥说你忘带了,”纪朗没提自己专程出门去买的事,面不改色地扯谎道:“我正好带了多的。” “这么巧,谢了啊。” 纪朗单手支着头看着他,另一只手伸到桌子下面扯了扯他的衣服下摆,“你别生我气了嘛。” 傅星徽反问道:“不是你在赌气?” 先是在卫生间堵他,生气又委屈地故意说些不着调的话,后来又当着其他嘉宾的面夹他碗里的花生米,宣示主权似的表达他们很亲近。 “哥,”纪朗放低了声音,“我饿了。” “冰箱里有吃的。”傅星徽说。 “我胃有点难受,吃凉的会疼。”纪朗低头去拨他的手指:“我想吃你煮的面了。” “你手怎么这么凉?” “嗯,饿得低血糖了。” “你会低血糖?”傅星徽明显不信。 纪朗真假参半地说:“上部戏有体重要求,节食了大半年。” 傅星徽抽回手,纪朗便一直看着他,卧室柔软的灯光在他脸上打下了一片人畜无害的阴影,格外惹人心疼,仿佛前不久还在生闷气对他咄咄逼问的是另一个人一样。 撒娇对心软的人来说简直是毫无抵抗力。 纪朗又是那种偏少年气的长相,标准的剑眉星目下长着一对卧蚕,笑起来很甜,撒起娇来格外讨巧,有些得天独厚的优势。 傅星徽被他盯了一小会儿,便无奈地败下阵来,认输问道:“想吃什么面?宽的还是细的,素的还是荤的?” “宽的,加个蛋就行!” 纪朗的目光一瞬间亮起来,过分明亮的笑让傅星徽忽然有些晃神,好像夏天不小心透过树叶的缝隙对视上了日光,让人下意识的一怔。 察觉到傅星徽的停顿,纪朗问:“怎么了?” “就一次,”傅星徽移开目光道:“下回自己泡面。” “啊?” 傅星徽没搭理纪朗的疑问,拎起外套往肩上一搭,“过二十分钟下来吃。” * “好香啊。”薛寒路过厨房,见到里面还有人,“星徽?你怎么还在厨房?” “纪朗饿了,给他煮碗面吃。”傅星徽端着煮好的面出来,清脆的绿叶上卧着金灿灿的蛋,香气扑鼻。 薛寒把视线从面条挪向傅星徽,柔软的家居服领口衬得男人的脖子很修长。 “原来晚上还能有夜宵,我都要羡慕纪朗了。”她笑着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