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到里边的姑娘声嘶力竭的叫了声“崔珵。”然后小声的痛哭起来。 他轻轻掩上屋门,负手向正厅走去。 他的幕僚们还在等他。 一人轻轻上前,面露惭色,“首辅,我们已经尽力了,奈何陛下心意已决。” 韩筠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这时候有人起身,那人明显说话带着怒气,“韩大人,虞城候在朝中得罪人众多,如今陛下铁了心要收拾他,你又何苦带着我们去螳臂当车!” 韩筠茫然的看着他们,他脑子里从未如此的焦躁,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轻不可闻,仿佛从很远处传来,又像是喃喃自语一般, “总要试试的。” 虞城候府的清洗持续了一整个月。对于这位为大伊国立下了赫赫战功的功臣来说,皇帝的手段迅速而又准确到位。 期间苏赢一直待在韩府,她每日进食很少,起先韩筠每日三餐都要来服侍她吃饭,可是每次看到他的脸,她都压不住胃里的恶心感,“韩筠,你这样做姿态给谁看?”她冷笑道,“你在宫中办公,中午还要赶回来,下午又要去,你累不累啊?” 他唇角勾出一丝苦笑,摇摇头道,“不累的。” 苏赢把面前的餐碟轻轻一推,餐碟啪的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而菜汁则溅到了他的衣袍上,朱红色的官袍上面斑斑驳驳,对于一向干净整洁的他而言,这简直是个灾难。 韩筠眉毛都没有皱一下,他弯腰亲自去捡餐碟的碎片,同时叮嘱她,“你要当心脚下的碎片,当心弄伤自己。” 苏赢猛的起身,她声音气得手抖,“韩筠,你别假惺惺的!”说罢就要抬脚离开。 “当心!”韩筠突然伸出手,握住她的脚踝,苏赢低头,这才看到,她原本落脚的地方有一块尖利的碎片。 韩筠很快松开手,苏赢低头,这才看到韩筠的手指因为刚刚的举动被划开了一个伤口。 鲜红的血液顺着白色的瓷器片一点一点的滴到了地面上。 而他正半跪着,抬起头,目光茫然手足无措的看着她。 那一瞬间,苏赢觉得累极了。 就好像这一辈子,都从来没有这么疲乏过一样。 “你走吧韩筠……”她转身向里屋走去,“若你再来,我一口饭都不会吃的。” 空荡的外屋中,一点动静都没有。 阳光层层叠叠的照射了进来,他微微抬眼,甚至可以看到空气中细小漂浮着的灰尘。 这一次,又剩下了他一个人了。 他低头,看到了指尖上的鲜红在透彻的阳光下,显得越来越鲜艳。 “疼……”他轻声说着。 苏赢又一次梦到了崔珵。 梦境中,他们两个人依旧在那间已经衰败到极点的侯府内。 依旧是冷落的秋末,梧桐树的叶子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没人打扫,下人们能遣散的,早已被她遣散离开。逃的逃,死的死,这梧桐树,仿佛是这侯府的化身,日渐衰败,却无人能挽回。 崔珵的身体不好,府中那位从小为他医治的医官,早已销声匿迹许久。 药也很快的用光了。 其他的医师但凡知道要替虞城候世子医治,都如避瘟疫一样躲得远远的。 病痛折磨着他,他疼的厉害,开始叫喊,咒骂。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