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鸿费心费力购置宅院安置她,许俪平本人,想必也是有几分手段的。 心中对许俪平有了初步的评价,顾舒晗又把目光投向今日的正主儿—— 白白胖胖的小婴儿包裹在一个大红色的襁褓里,此时正啼哭个不停,被奶妈抱在怀中温声哄着。过了一会儿,哭累了,才终于消停了些,一幅无忧无虑的模样,丝毫不知道,因为它的缘故,顾府曾翻过一次天。 “这是你弟弟。” 顾政鸿与顾舒晗说话时颇有些心不在焉,直到他顺着顾舒晗的目光看到自己的儿子,这才多了几分真心的笑容:“有他在,我顾家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顾舒晗勾了勾唇角,对此不予置评。 见顾舒晗不说话,顾政鸿的眉拧成了一个节:“我说,这是你弟弟,你难道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吗,顾舒晗?有你这么做人姐姐的吗?简直不像话,也不知你妈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顾政鸿今日见顾舒晗不似往日般对自己恭顺,心中早已憋了一肚子火,此刻见顾舒晗对自己的宝贝心肝又是这种态度,心头的那阵邪火呲啦啦的一下子全冒了上来。 顾舒晗静静地看他一眼,那眼神如同秋日寒水一般,清凉沁人,却又冷静得可怕。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这是顾先生‘您的’儿子。不知道,您希望我有什么反应?您又希望我妈怎么教我,让我接受一个私生子作为‘我的’弟弟,跟他相亲相爱?” 顾舒晗虽然不喜欢许俪平的儿子,但这毕竟也只是一个婴儿,还什么都不懂,她原本没打算拿它做筏子的。顾政鸿起初向她炫耀的时候,她没有接话,已是退了一步。可是,事实证明,有些人是惯会蹬鼻子上脸的,她不反驳,顾政鸿便道她软弱可欺了! 既然顾政鸿偏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她,在她身上树立他的威严,也别怪她不给他和他儿子留颜面了。至于顾昌生,虽说没做错什么,但既然享受了作为顾家儿子的好处,为顾家分担一些罪责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顾舒晗!你叫我什么?你是怎么跟我说话的!”顾政鸿心中的怒火如同被浇了一锅沸腾的油一般,越少越炽:“你这不孝女!” 怒意上头,他也顾不得控制音量了,这下子,宴会上的宾客们都看了过来。 “您年纪不大,想不到耳朵却不太好使了,既如此,我就再说一遍吧。我叫您,顾先生。”顾舒晗特意放慢了语气,仿佛当真是在照顾‘耳背’的顾政鸿一般,不疾不徐地说道:“您因为一个外室与我妈离婚了,我又不愿与我妈断绝关系,那么,我自然就只好与您划清界限了。如今顾先生有娇妻爱子相伴,可怜我妈妈却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我当然得站在我妈妈那边,想必顾先生,也是能够理解的吧?” 她一反常态,浅笑吟吟,那笑意却未尽达眼底:“至于顾先生的儿子……的确是在您与我妈还没有离婚的时候出生的,虽说现在也有了正式的身份,但也无法掩盖它曾是私生子的事实。顾先生就是为了给它正名,才抛弃妻女,逼我和妈妈为它和许俪平让路的吧?这个弟弟,我可不敢认呢。才刚一出生,就能把我和妈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真认了它,我们母女还有活路可走吗?” “就算顾先生您嫌弃我是个女儿,觉得我的生死无关要紧,可我妈妈呢?她毕竟曾是您的妻子啊。虽说现在不是了,可俗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想必顾先生不会把事情做绝了吧?” 事情牵涉到顾昌生,许俪平再也无法坐视不理,她温温婉婉地走到顾舒晗身旁:“舒晗,我知道,你素来瞧不上我,不是很能理解我与你父亲的自由恋爱。这我不怪你,毕竟人的观念一旦生成了,一时扭不过来也是有的。我愿意等你接受我和你父亲的那一天,也愿意向你证明,我是真的爱你的父亲。你若有什么火气,只管冲我发吧,无论你是要打要骂,我都受着,绝不还手。只是请你千万顾忌着你父亲的心情,莫要与他生分了。还有,昌生是无辜的,它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请你不要迁怒于他。” 许俪平一番话,挠到了现在诸多人的痒处,宣传了一把她与顾政鸿的自由恋爱,明明是背信弃义之举,如今竟也成开明之态了! 顾舒晗见许俪平避重就轻,三言两语便将此事定性为封建婚姻与自由恋爱之争,将她的讽刺定义为‘不开明’、‘不懂事’,衬得许俪平自己心胸疏阔、通情达理,不由冷冷一笑。果然,许俪平能够迷住顾政鸿,总还是有些资本的,起码她这颠倒黑白的功力,顾舒晗就甘拜下风。不过,想踩着她上位,许俪平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还未来得及对许俪平的言辞做出回复,顾舒晗便觉脸侧有掌风袭来,眼角余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退后一步,一个擒拿,死死地攥住了那只袭来的手。原来,竟是顾政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