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亦晚感觉自己因为紧张,几乎浑身的毛都要炸开,然而还跟稻草人似的张开双臂,任由他们两人给自己穿里衣围系带。 甚至连穿袜子都不用自己来——直接抬脚再落下就可以了。 这是堕落的开始。他默默地跟自己说。 晚晚,你马上就要从一个万恶的资本家后代堕落成封建主义接班人了。 等一身罗袍穿完,各种系带也隐在了宽大的衣褶间,裆部和肩部都颇为透气和宽松。 越亦晚活动了一下,发现裤子并不会往下掉,显然松了一口气。 旁边的御侍半跪在一侧,手中捧着的托盘上放了一双奇怪的鞋子。 “这个是……” “是棠木锦帛屐。”御侍耐心道:“您穿的时候注意重心,两个屐齿都位置靠后。” 他点点头,抬脚穿好了木屐,在搀扶下走出了屏风。 等隐约找到感觉了,他才试探着松开御侍的袖子,跟小白鹅一样晃晃悠悠的走向落地镜。 这一身长袍是樱草色绣白羽孔雀,料子着实轻透又温软。 触肤感相当好,内衬也许是真丝。 越亦晚看着镜子里的青年,张开胳膊左右转了半圈。 宽大的衣摆也随之旋起,孔雀的长羽如同开屏般荡漾开来。 他孩子气的甩着宽大的长袖,跟麻雀学飞似的扑棱着胳膊,拖曳的长袖也跟翅膀似的上下摆动。 玩着玩着一瞥镜子,忽然瞅见花慕之出现在了门口,后者刚好过来接他去楼上用晚膳。 “咳。”某人开始观察旁边的古董花瓶:“我什么都没看见。” 越亦晚没玩够地又扑棱了两下,云袂随风摆动,刺绣的羽翼也愈发有层次感。 “看见了也不要紧。”他略有些晃悠地转过来,试图往花慕之的方向走。 平时走路都是重心靠前,现在突然要改成重心靠后,总有种要栽下去的感觉。 他一没留神就崴了一下,花慕之快步过来接他,刚好一把给扶住。 在他们靠近对方的那一刻,轻浅的梨花香气散了出来。 清幽里带着些许的甜味,却又似有若无,让人忍不住想闻到更多。 越亦晚回过神来,发现自己都快靠在他的怀里了,严肃了神色辩解道:“我很正经的。” 花慕之笑着点头:“嗯,很正经。” 他任由对方扶着自己的胳膊,教他怎么调整步伐的起落。 越亦晚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腕,走的还是有些艰难。 他今天都没注意花慕之的鞋子,还以为他长袍下面穿的是板鞋。 “那上楼梯怎么办……”越亦晚扶着他不敢松手,心想这也够有技术含量的:“往前踩会失去重心,往后会倒啊。” 花慕之没有回答,只继续引导他走上二楼的扶手楼梯。 两位御侍很有眼力见的守在后面,不声不响的跟着。 “找角度。”他简短道:“上台阶的时候踩实。” 越亦晚真是拿出十二分的注意力,任由他扶着自己的背,高度紧张的往上走。 他感觉自己穿着这木屐一个踩空,搞不好就会卷着这皇太子跟两个球一样滚下去。 那怕得算是大不敬了。 “腰杆挺直,注意重心。” 越亦晚抓紧了他的手腕,结果在转弯的时候右脚一滑就踩了个空,在那一瞬间下意识抽气唤道:“慕之——” 后者的手不轻不重地扶在他的腰心上,一瞬间就稳了回来。 “不用担心。”男人轻声道:“继续。” 越亦晚差点以为自己要摔下去,忙不迭说了声谢谢,然后扶着他艰难的上楼吃饭。 这木屐在中国流行了千年,真不是一般人能穿的东西……太恐怖了。 等好不容易就位了,远处手机响了起来。 御侍已经用酒精布擦的干干净净,还顺便帮他贴了个膜。 越亦晚下意识地又说了声谢谢,接过了电话。 “——还活着吗?”越知故的声音传了过来:“没被轰出去吧?” “托您的福,能吃能睡。”越亦晚深呼吸道:“都挺好的,大家也很照顾我。” 还没等大哥说两句,亲爹把电话抢了过去:“歪?儿砸?在干什么呢?” 您能有点总裁的基本气场吗。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