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头扁如贝叶,流云纹古朴大气,长柄上镌刻着象驮宝瓶,也象征着平安喜乐。 “这是古董……”他有些不好意思:“我不太敢收啊。” 寻常博物馆里都不一定能供着这个,他卧房里要是奉上一对这旧物,搞不好半夜会梦到老嬷嬷。 “其实,”花慕之斟酌着语气道:“我们平时吃饭用的筷子和碗,也都是两三百年前的古董。” 随便一只碗都价值百万,不是寻常的东西。 越亦晚懵了几秒钟。 他其实是见过许多土豪的。 但凡是有攀比心的人,总归是要秀一下手腕上几百万的限量名表,又或者是首都中心买下的独栋别墅。 可有钱到这种地步也有点——恐怖吧。 这儿的随便一只碗,要真都是明朝清朝那个年代的东西,也太奢侈了一点。 他晃了晃脑袋,心想这才是贵族人家,咳一声道:“那就拜托霍御侍帮忙收好了。” “父皇和母后都很喜欢你。”花慕之垂眸笑道:“也望你度过礼训期之后,能长久的留在这。” 越亦晚抬头看向他,忽然想问问,他自己是怎么想的。 两个人的身份确实都是门当户对,自己亲爹大哥那边确实是有些担心,甚至视频聊天的时候还开玩笑说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他们只希望自己能够有一桩圆满的婚事,和爱的人在一起过一辈子。 可他不觉得自己还会爱上谁。 母亲的那件事出来之后,越亦晚便觉得自己的某些信仰,被击碎的都无法再拼起来了。 他犹豫了一刻,还是没有把心里的话问出口。 九月十九越来越近,宫里也忙个不停。 不光是皇后在主持要务,好些宗室亲眷也会来入宫帮忙。 越亦晚作为还未过门的太子妃,到时候只用跟着殿下去行礼敬香便是了。 宫女们要去采一筐筐的银桂和木芙蓉,提前把花瓣碾碎了做各色的糕点吃食。 这万灵归的庆典里,要做颇为特色的引亲烛。 说是蜡烛,其实是可以如蜡烛般可燃且长明的糕点,要在那个时候供奉在祠堂和水边,用熟悉的香味引渡旧亲的亡魂回家。 越亦晚还没有去英国之前,颇喜欢这个节日。 到了那一天,满街都是白菊银桂的香气,花朵形状的糕点虽然是贡品不能吃,可当蜡烛烧也特别好闻,馋的人想多吃两碗饭。 除了引亲烛要提前烹制蒸熟之外,还有好些祭拜用的纸钱经幡也要备好。 花慕之抄了一卷经书供在了万佛堂里,越亦晚也抄了好些送了过去,权当是一片心意。 不过他写惯了英文,如今再拿钢笔确实不太顺手,字迹圆圆的像是在卖萌。 到了九月十号的时候,满宫便散着蒸花糕的香气了。 哪怕是牵着大白狗去请安的路上,也能闻见热乎的桂花糕散着的甜味。 宫里进了新鲜的鲥鱼,中午祖孙三代一起用了午膳,聊得也颇为自然。 老太后依旧是那古怪脾气,偶尔会问些角度刁钻的问题,但并不为难他们。 她甚至当面戴着越亦晚送的那镯子,也算是侧面上认可了他的存在。 毕竟这么守规矩又懂礼貌的儿媳妇,还是很符合预期的。 老太太是个旧派的贵族,平日里只穿长袍丝履,现代的常服外套是从来不碰的。 一家人聚在一块时,有时候画风不太统一,就显得有种奇异的穿越感。 皇帝和皇后刚从宫外回来,身上还穿着西服。 老太太穿着宫里新裁的袍子,深紫织锦上木槿花绣的惟妙惟肖。 越亦晚刚好做了身新的风衣,穿着跟在伦敦那会儿没什么区别。 花慕之很少碰到这种情景,此刻也忍俊不禁。 这若是个古板又严苛的家庭,恐怕少不了事端,肯定得闹腾一阵子了。 九月十九的当天,所有人几乎都是凌晨四点半就起来了。 宫女和侍从们好些是三点就起来做准备,把早就清点好的东西都再确认一趟。 越亦晚完全处在昏昏欲睡的状态里,这回真是长着胳膊任由御侍们代为更衣。 用完粥下楼上了车,他依旧困的眼睛都睁不开。 他们要先去拜会长辈,再一起去万佛堂祭拜祖先,等这些事忙完了再一起出宫,去参加更大的典礼。 一路上坐着马车出行,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