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温还是没有应声,十九伸手解开了他的腰封, 将自己手上的血迹蹭在他的衣袍上, 左右他衣袍上都是血。 将阎温的外衫脱下来搭在屏风上, 雪白的中衣上,也被侵染透了大片。尤其是衣领处,连着阎温的下颚, 都被染了不小一片。 这擦也擦不干净,十九说,“我命人为大人准备浴汤吧。” 阎温杵在那里,像一个木头人一样,无论十九说什么,他都不吭声,但是十九迈步要朝外走吩咐喜全的时候,阎温却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冰凉的染血的指尖,在十九的下颌处印了一个红印。 十九感觉到下颚一凉,不由得伸手握住阎温的手。 “不怕么。”阎温的声音有些飘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问了这么一句。 十九却是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仰着一张小脸看着阎温,视线划过他凶戾未消的眉眼,一字一句道,“怕。” 十九说,“我只怕这一身的血是大人的。” 阎温松开十九的下颚,闭了闭眼睛,低声道,“用布巾先擦一下,现在没有力气沐浴。” 十九想接话,说你没力气我帮你洗,但是阎温十分忌讳旁人近身,就是因为他身有残疾。 不许人伺候也是如此,若是十九说了,又会引得他发怒。 于是十九只好应了一声,转过屏风外一看,水盆中已经备好了水,应当是先前喜全送过来的。 十九拧了布巾,又回到屏风后,顺手解开阎温的衣襟,将他染血的中衣朝着两侧肩头脱下一点。 才把布巾贴上去,阎温就按住了她的手。 “出去吧。”阎温说。 十九从善如流,将布巾给阎温,然后自觉的转到屏风后面,只把一只小手从屏风后伸出来,“大人若是需要洗布巾就交给我。” 阎温看着十九的手,那上面还残留着在他身上沾染的血迹,他擦着下额的动作一顿。 他实在是不明白,这小傀儡是说该她胆子大,还是胆子小。 平日里动不动就能吓哭,可他刚才那副样子,小傀儡也竟然敢朝着他伸手。 “大人,手上的指甲伤了,莫要用左手。”十九不放心的叮嘱。 阎温正要将布巾递到左手上,闻言抬起来看了看,指甲确实掀起来了一块。 他皱着眉,想着刚才在水牢之中,空相那秃驴和尚,不下狠手就不肯张嘴说话。 这些日子单怀已经审了他好几次,但他嘴紧的很,不肯透露任何的有用消息。 阎温一直病着,可算病好了一些,眼见的事情全无进展,一着急就亲自动手了。 阎温真正动手的时候,就不会再逼问,不会吓唬对方,甚至连句话都不会说,只闷头干,几套刑具结结实实轮下来,人已经没有人样。 那秃驴最后受不了,嘶哑着嗓子自己招的。 即便他招了,阎温也是将那一套刑具彻底在他的身上招呼完才松了手。 松手的时候,秃驴已经出气多进气少,阎温猜想着他应该是用力过猛,刑具操作不当,以至于指甲撕裂。 他动手后,中途看水牢内侍都受不了出去了,连单怀都看不下去,面对着墙站着,他满手满身都是血,用力用到手上都麻了,从水牢出来一直到刚才,若不是小傀儡提醒,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指甲破了。 阎温将沾血的布巾递给十九,十九接过就去清洗,洗干净了再递给阎温。 轮换几次后,十九开口,“大人,我去换一下水,水已经脏了。” 阎温将自己的中衣脱了,用布巾擦着胸口。 听到十九的话“嗯”了一声。 他看着布巾上的血迹,想到今天从那老秃驴嘴里撬出来的消息,脸色不由得越来越沉。 庄林寺只是冰山一角,揭开这一层遮羞的幕布,阎温只是窥见了一点点其中的腐烂,就被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