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前反复出现着程千叶那张温和的面孔。 当初在城门外,惊鸿一瞥,那人坐在高高的舆车之上,几乎在阳光下烁烁生辉,他懒洋洋地望过来,冲自己展颜一笑。 …… “桥生?” 墨桥生依稀听见有人唤他,茫然的抬起头。 眼前出现一张真实的笑颜,逐渐和幻想中的面孔重叠,清晰了起来。 主公。 主公他竟然来看我了。 程千叶看着眼前被铁链禁锢的墨桥生。 不过是关了他大半夜的时间,这块蓝宝石就把自己搞得万念俱灰,死气沉沉的。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抬起头看到自己,那双眼圈瞬间就红了,露出既悲伤又绝望的神情来。 程千叶伸出手,摸了摸他乱糟糟的头发,弯下腰,靠近他的脸庞,温和地问道:“桥生,你告诉我,是你做的吗?” 墨桥生灰败的眼眸中亮起了流萤,他微微张了一下口,低下头去。 片刻才轻轻说出一句话来。 一句在他从小到大的噩梦中,反复说过无数次,却从来没被人相信的话。 “不是我。主人,你相信我。相信我一次。” 这一次,他听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答复。 “既然小墨都说了不是,那就不是。” 那个人一边摸着他的头发,一边温柔地把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填进他的心里,填进了他那伤痕累累,破败不堪的心中。 “主公,此事罪证确凿,怎可如此轻信?”俞敦素抱拳谏言。 程千叶起身回过头,冲着俞敦素、肖瑾招了招手。 “俞将军,”她看着俞敦素,“实不相瞒。如今的军中,我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只有你们在场的三位。” “今日我信任桥生。他日若是也有人在我面前构陷于你,我也会这般信任你。” 俞敦素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末将谢主公恩信。” 程千叶道:“我和肖司寇探讨过,此事不可能是桥生所为,但至于是谁在背后指使,谁在嫁祸,其中又牵连多少人。目前都还不得知。” “但他既然做了这件事,总有他目的。所以我只能依靠你们几位,帮我一起查出真凶。只是可能要委屈桥生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 她转过身,却看见墨桥生垂着头,一动不动的。 “桥生?怎么了?” 程千叶弯下腰去,她看见月光照在墨桥生的脸上,折射出一道清晰的泪痕。 哎呀。程千叶在心中轻叹了一声。 她挥手把俞敦素和肖瑾赶了出去。 双手轻轻捧起墨桥生的脸。 “怎么哭了呀?” 那鼻尖通红的面孔,在她手中轻轻颤抖。 剔透的泪珠,接连不断的从紧闭的眼角滚落下来。 薄唇紧紧抿着,死死不肯泄露出一点声音。 就这样无声的在程千叶手中痛哭着。 程千叶从来不知道一个男子也可以哭得这么美,这么的让她心动。 她耐心地一遍遍为他擦去眼泪。 “别哭了,桥生,别哭。” …… 天蒙蒙亮的时候,牢房的门被人打开,萧绣提着一篮食物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他对着哈欠连天的俞敦素道:“俞将军辛苦了,主公令我给人犯带点吃食。将军一夜未眠,要不要也吃些点心垫垫肚子?” 俞敦素打了个哈欠:“点心却是不必,既然如此,你看着他吃饭,容我先去打个盹。” 萧绣笑盈盈地说:“将军只管一旁休息,我替将军看上个把时辰想来也不打紧。” 俞敦素毫不客气,拱了供手,找了两张条凳并在一起,往上一倒,不多时便传来呼呼之声。 萧绣钻进牢房,从篮中取出食物,端在墨桥生眼前。 “吃么?” 墨桥生凝视了他片刻:“原来是你,为什么这么做?你……很恨我吗?” 萧绣垂下眼睫:“不,我对你没有恨。” 墨桥生不解地看着他。 “我有一个疑问,必须要知道答案,为此我不惜任何代价。” “疑问?” “你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