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的刺客也就够了,我迟早找他们算账。” 阿甲没有说话。 程千叶看她一眼:“怎么了?” “可是那些刺客可能还潜伏在城中。”阿甲开口道。 “都过了这么多时日,你即便撬开他的嘴,问出来的信息估计也没什么用了。”程千叶不以为意的回复。 主公心软就算了,连周大人也这样。一个想取他性命的刺客,他还竟然为之求情,真是妇人之仁。阿甲在心中腹诽。 “既然城中有刺客,阿甲,你这段时间就待在周大人身边。”程千叶停下笔来,抬头看着阿甲,“周大人负责新政的实施,他很是勤勉。时常走访乡里,考察民情。他腿脚不便,如果没有一个信任的人在身边,我不太放心。” 阿甲无多言语,抱拳领命。 程千叶却放下笔来,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你不愿意?” 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阿甲吃惊的想到, 又被主公看出来了?我真的退步了吗?没有了师傅的督促,我现在连最基本的情绪都掩饰不好了? 事实上她恨不能翻出一面铜镜来看一看自己现在的表情,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程千叶看着眼前这块色泽浓艳的绿翡翠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她面上看去一脸的呆滞,内心中的情绪活跃得很,此起彼伏的波动着。 “你不喜欢周大人吗?”程千叶笑着道,“阿甲,你不必掩饰自己,有什么想法,你可以直说。” “我……我没有。”阿甲难得有些结巴,“我是一名死侍,主公的命令就是我的想法。” 程千叶搁下了笔,招了招手,让阿甲靠近自己一点:“我的命令,就是请你不用压抑自己,说出心中所想。” 阿甲的眼珠来回转动,突然不知道该给自己维持什么样的表情。 “周大人他……太端方了。我,我有些不太习惯。”最后她还是决定开口, 一旦开了口,她就不小心说得有点多,“他太正儿八经了,什么都讲究礼教,处处遵循圣人之言,简直就是一个道德的标杆。我这样的人他面前浑身都不自在。我对囚犯用个刑,他都觉得我过于严酷,我和他实在是处不来。” 啊,原来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是这么爽快。 阿甲吁出一口气,觉得整个天色都似乎晴朗了起来。 程千叶笑着摇了摇头:“行吧,你就在子溪身边待个几天,过几日我们回汴京了,我再物色一个合适的人,把你换回来。” …… 昏暗的地牢里,阿暗躺在一堆干草上。 这个牢房内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 自从被捕之后,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被关了多久,是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三个月了? 从狱卒的交谈中,他依稀知道犬戎败退回了北面的草原,诸侯国的君王们正瓜分着犬戎留下来的地盘。晋国的军队夺下了不少城池,如今又一路占据到了西面的丰都。 天下的局势正不停的变化着。 有的国家迅速的强大起来。 有些国家,像是他们宋国,还依旧弱小。 但这些和他这样一个无名小卒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唯一能够关心的是自己会死在哪一天。 周子溪没有骗他,自从那次以后,就再也没人对他用刑。 空荡荡的牢房中,除了每日狱卒按时送来饮食,无人过问他。 隔上一段时间的夜里,骨碌碌的轮椅声会响起,那个儒雅贵气的晋国高官,会来到他的面前,同他聊一聊两人共同认识的那个人。 阿暗不知不觉的就说了很多往事,他甚至没有想到自己乏味的人生中,竟然也有那么多回忆。 “有一次我没有完成任务,师傅把我捆在屋内,罚我五日不许吃饭。到了第三日晚上,我饿得头晕眼花,阿阳偷偷从窗缝内丢进来一个饼,却丢歪了,我完全够不着。如果被师傅发现了,我们两就完了,当时我们两都吓得不行。” “阿阳第一次执行任务就差点失败了。幸好我恰巧路过,一倒替她割断了目标的脖子,她被吓得直哭。那时候我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太弱了,估计活不了多久。谁知她却活了很久,后面大家都逐渐死光了,她却还一直活着。可惜最终还是只剩下我一个。不,我估计也没有多久了。” 他有时候絮絮叨叨的会说很多,有些是阿阳的事,有些是自己的。 但那个废了双腿的男人,从未打断过他,只是坐在轮椅上,昂起头,看着窗外的夜空,静静聆听。 有时候阿暗不想说话,敷衍几句。那个人也没有多做责怪,默默停留一会,骨碌碌的轮椅声便再次响起,渐渐远去。 那个男人,已经好几日没有来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