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他先前所打听到的那些不实传言,心里总算稍安了心。 但靖英光对贾琏还有荣国府还是很有戒备之心,特意跟贾琏强调,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他们见过面。 “大人请放心,这里只有爱花人和赏花人。”贾琏淡笑,招手示意小厮将那盆墨紫牡丹抬上来。 兴儿等不知靖英光的真正身份,只当他是一般的贵族买客,手脚利落大方,毫无畏惧之色,倒让靖英光觉得十分舒坦。 墨紫牡丹一端上来,靖英光的目光就没从花身上移开过。 “老夫见识过四皇子在太后寿诞所奉的粉妆报春,当真惊艳,前段日子老夫女婿送给老夫一盆,老夫很是喜欢。后来听同僚讲你那里还有别的品种,特别是其中有一花魁,颜色特别,为墨紫色,花打骨朵之时黑得就像是一朵染了墨的画。老夫本还不信,派人来探看,果然真有……” 靖英光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个扩大镜来,仔细观赏,“好看,的确新鲜,倒叫老夫想起一句苏轼的句子,‘独有狂居士,求为黑牡丹’,但他说是墨画中的‘黑牡丹’,而老夫得见的却是真正鲜活的黑牡丹。有生之年,知足,知足了。” 贾琏见靖英光这副痴迷的架势,料定他是个真正的爱花之人,笑着表示会将这盆花送给他。 靖英光万不敢白收,“贤侄,老夫确是个痴花之人,但喜花的爱好鲜少有人知晓,怕得就是当朝有些谄媚之流投我所好,养了歪风。老夫也看出来了,你对这花很上心思,不然也不会样的如此好。这花老夫却是十分爱,你若肯让美,便是老夫之幸,但老夫也不能白白拿了去,定要略表心意。你若肯应,咱们以后就是花友了,若不应,老夫就当你拒绝,咱们那老死不相往来。” 靖英光之所以放‘狠话’,就是因为他怕贾琏拒绝他的谢礼。他乃当朝丞相,做事需得把握分寸做好平衡。如果他白白收花那边要欠荣府一个人情,将来可未必好还,而且此事若不小心传到圣上耳里,他就更不好做了。最好是人情和钱能两讫,两不相干。 贾琏会意靖英光的意思,便不做推辞,收了他的地契。本来这块地他就很看好,也不舍得不要。 靖英光见贾琏如此聪慧领悟了他的意思,心里松口气,对贾琏也更加赞许了,拍拍肩膀道:“好孩子,前途不可限量。以后再有好花儿,可记得悄悄地派人知会老夫一声。” 贾琏笑着点头。 靖英光随即捧着花乐呵呵地走了。 这次看似钱货交易干净了,没什么瓜葛,但贾琏心里清楚,靖英光对花的热忱是不可能消退的,只要靖英光爱花,今后他们就少不得再见。 既是有共同话题,早晚会成为朋友。 …… 王夫人从上次贾政闹出事儿后,消停了几日,便捧着自己细心抄写的大字佛经献给贾母。贾母也是喜好佛的人,偏又听说王夫人是跪着抄经的,心中感动不已。作为两房儿子的母亲,贾母自是希望两个孩子都能孝敬自己,家庭和睦,让荣府的门楣更加光耀。 思虑到二房这段日子抹下不少面子,贾母也觉得不容易,拉着王夫人亲昵几句:“前段日子叫你们搬了地方,着实委屈了你们。但个中理由的确有你们的不是,你心里头的怨念也别太多。毕竟人家是长房长子,办事又比你们清楚,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老太太哪好一劲儿的偏着你们。我啊,只能偏理不帮亲了。” 王夫人一听,贾母这心里头其实还是更偏着二房的,忙点头跟贾母表示:“前些日子也是媳妇儿糊涂呢。” 贾母见她明事理,笑着拍拍王夫人的手背,叫她别灰心,回头他会吩咐琏儿重新拾掇一下府东,好好改建一番。 王夫人听到这话后,心里五味陈杂,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失望了。高兴的是老太太还算惦记她们,知道给他们的住处改善一下;失望的也是因为‘改建’,似乎也预示着她们以后没机会搬回荣禧堂。 王夫人越琢磨心里越堵,想象而今的光景,再回忆以前的时候,怎么都没料到他们二房会混到如今的光景。 贾母:“你怎么了,因何发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