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打扫洗涮的活计,闲暇时,和太太小姐一处做做针线,说说笑笑,倒比先前在大户人家里服侍战战兢兢的的日子过的舒心惬意的多了。 贞娘拿了一个桃子,狠狠咬一口:“嗯,真甜,今年的雨水少,这桃子就甜,待会纯哥儿回来给他留几个,这家伙越来越能吃了。” 杜氏用指尖戳了她的额头一下,笑嗔道:“你啊,总是惦记着旁人,也不惦记着自己,昨儿我让衣衫铺子的金大娘给你送来的裙子你试了吧?说是今年最新的式样,什么月华裙,我瞧着挺漂亮的,八幅的,你怎么也不穿?” “又不出门,在家里穿它干嘛?一会儿我爹回来,我还是去跟陈嫂商量着,给我爹做几个好吃的菜去!”咬着桃子的小姑娘不待答话就一溜烟的跑了。留下杜氏看着她的背影缓缓的笑了:“这孩子啊!”暖语笑道:“如今像小姐这么乖巧孝顺的姑娘可不多了,奶奶是好福气的,看小姐这模样,将来也必是个绝色,到时候得个贵婿,您将来就是个老封君了!” 杜氏笑了笑,不知为什么,有些心酸起来,女儿早晚会是人家的人,可若摊上像桃花那样的婆婆呢?将来女儿会不会吃苦?看女儿的样貌将来必是个精致的美人,若是小门小户,恐怕保不住女儿,反而惹来祸事,若是个高门大户,自家的出身恐怕不能是正妻,只能做个妾,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女儿为妾啊唉,杜氏摇摇头,苦笑了一下,这悠闲的日子多了,人想的也就多了,女儿不过九岁,想这么多做什么呢? 酉时初刻,许怀安到了家,面色红润,神情激昂,贞娘很纳闷,问父亲怎么了,许怀安似乎是按捺不激动的情绪,跟贞娘说:“今日阳明先生到书院给我们讲学,啊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古人诚不欺我 !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他又喃喃的吟诵:“夫万事万物之理不外于吾心,譬之植焉,心其根也。学也者,其培壅之者也,灌溉之者也,扶植而删锄之者也,无非有事于根焉而已。” 他时而激动,时而沉浸的样子吓坏了杜氏,小声的问贞娘:“你爹不是中了什么邪吧?这是怎么了?” 贞娘掩着嘴轻轻一笑道:“没事,我爹这是高兴的,那位阳明先生是个极有名的人,听元敏说过,这人前朝官至都察院左御使,父亲是前朝的状元,家学渊源,此人不但精通儒、释、道三教,还精通兵法,能征善战。他推崇陆九渊的学说,认为“理”全在人“心”,“理”化生宇宙天地万物,人秉其秀气,故人心自秉其精要。” 杜氏根本听不懂这些,只知道丈夫这是高兴的,听来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的讲学,至于什么心学啊,什么理啊,她听得糊里糊涂的,反正这是好事,于是就高高兴兴的给丈夫斟了酒,笑眯眯的看着丈夫喝了酒,继续吟诵。贞娘也高兴,这阳明先生的事情是她前世听林小姐说过的,林家四个少爷三个都是阳明先生的学生,秉承“心学”,是“陆王学派”的坚定追随者。林家的书斋里高悬着“君子之学,为其求实”的匾额,就是出自阳明先生。 许怀安自习得了阳明先生的心学,恍如开了一扇从开启的门,门的另一侧,尽是光明大道,因而十分振奋,每日勤习苦读,跟同窗好友探讨心学的精妙,还要苦读四书、五经、诗文和策论等,每日都要挑灯至三更才睡,好在国子监里与他同样苦读的人不少,倒也不嫌寂寞。贞娘和杜氏平静度日,有时也会去辅国公府看望老夫人和元敏,一日贞娘和杜氏商量,想接翠姐来家里玩耍几日,谁知八月里传来消息,鞑靼人和瓦剌联手,挥军三十万攻陷福余卫和朵颜卫,并直逼大宁。杜大壮父子俩失去了消息。 杜氏听到消息一下子晕了过去,自此一病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过节了,祝大家节日快乐,因为过节,诸事繁杂,可能不能及时更新,请见谅 ☆、192第四十二章 许怀安接到消息从国子监赶回来时,见妻子脸色蜡黄,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女儿守在一旁默默垂泪,许怀安只觉得心脏重重的收缩了一下,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妻子,那个坚强的从来会倒下的女人居然病的这么重吗? “你娘,大夫怎么说?”许怀安的嗓音有说不出的暗哑,像拉破了音的胡琴,带着不安的战抖。 贞娘抬手拭干泪水,哽咽道:“说是急痛攻心,加上早年受了大寒,身子里有恶寒的底子,此时一并发作出来,才导致高烧昏迷不醒,说此病甚是凶险,怕,娘,熬不过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