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缓缓道:“你们都下去吧,让我好求新伯爷几件事,若是伯爷答应呢,说不得我老婆子还想再多活些日子,若是新伯爷不答应,我老婆子便是活着也再没什么生趣了!” 众人听了这等重话,不由都有些面面相觑,最后一齐看向四老爷。 太夫人见众人不动,不由提高了几分声音道:“我还没咽气呢,这就一个个的都不听我的话了,可是个个都想着气死我不成?” 众人这才赶忙退了出去,只剩下四老爷一个待在房里。 四老爷只得上前讪讪道:“母亲怎的既不吃饭也不用药?若是这饭菜做得不合口味,只管让厨房再重新去做就是了。只是这药虽苦却是不能不吃的,儿子求求您老人家,就当可怜可怜儿子,赶紧把这药啊饭啊的好歹都用了吧!” 太夫人重又把眼睛闭上,幽幽叹道:“伯爷这话说得过了,哪里是我可怜你,竟是我这老婆子要伯爷可怜呢?伯爷如今是这一家之主,连我老婆子都要依着伯爷的孝心过活,我现今求你几件事,若你允我的话,我便消了这绝食之念,不然,我倒是立时死了干净!” 四老爷一听她娘说这个死字,那心就开始慌了,他现今最怕的就是他老娘有个三长两短。赶忙道:“娘要儿子做什么,只管吩咐就是,别说几件事,便是几千件、几万件,儿子也万没有不应的。” “你既如此说,那这第一件便是不得把芝姐儿许给那左相之子,你可能做到?”太夫人淡淡地道。 “这——,这只怕有些使不得!那左相如今权倾朝野,若是用完了人家的势却不把女儿嫁过去,倒反退了亲,实是有些那个……,不妥,若是惹恼了人家,只怕反会为府里招来祸端!” 太夫人原也知道以左相如今之势,四老爷暗中定下的这门亲事多半是再无更改的,却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因道:“既如此,那你便多给芝姐儿些嫁妆罢。咱们府里的规矩,凡嫡女出嫁,公中出一万两银子的嫁妆,你方才也说了那左相权倾朝野,嫁到那么一个显赫的门庭里,又是去做嫡长媳的,这嫁妆总不能太简薄了。倒不如再从公中给她加上一万两银子的嫁妆,总共两万两。” “还有你侄女儿宜蕙,她可是伯爵嫡出之女,且她母亲早已为她定下了她表兄,兴安伯家的世子。嫁到那样的高门望族里头去,嫁妆自也不能太少了些,也得再给她加上一万两银子的嫁妆方才妥当。” 这左添一万两,右添一万两的,听得四老爷心中大痛。可他亲娘早把话撂到那儿了,他敢不从?他娘就敢立刻绝食给他看。只得先勉强答应了,横竖这两个丫头出阁的日子还早,总也得再等个一两年过去再说,那两万两银子倒不必这么快就给出去。 不想他娘紧跟着就来了一句,“也是我不信这钱在你手里就能存得住,你且先把她姐妹俩儿的总共四万两嫁妆银子从库里支出来,换成银票拿来存放到我这边,我先替她们收着,省得临到了跟前真用到这些银子来置办嫁妆的时候,却是一个子儿也寻不见,倒反误事。” 四老爷顿时急了,他是早瞧过总帐的,知道府里积存下来的现银总共只有七万两,他母亲一张口就要了一多半过去,叫他如何不心疼肉痛。忙道:“瞧母亲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再不入母亲的眼,也断不会既答应了母亲却又食言,去花用自己女儿和侄女的嫁妆。况这银子存在库里的总帐上,轻易是取用不了的,便是我想花用也是捞不着的,母亲何苦这般多虑,等她们出阁时儿子一定分文不少的把这笔银子拿出来给她们置办嫁妆就是。” “你此时把这话说得再好听,倘到时候你真拿不出来,难不成我还能将伯爷送去见官不成?罢!罢!罢!与其到时候再被你气得丢了性命,倒不如我现在索性就先蹬腿去了,也省得再见后日那许多戳人心肠处,也算是早去早了,眼不见处方是干净!”老太太说罢,便转身向内,再不答理四老爷了。 四老爷心里又是担心他亲娘万一真就绝食而死、又是肉痛那四万两银子还没揣到怀里捂一捂呢就要送出去。纠结了半天,直在太夫人床前乱转了十几个圈子,到底还是牙根一咬答应了下来。“既母亲这般信不过儿子,那儿子就依母亲之意,这就去库里支取了银钱好给母亲送来。”说完便赌气出去,自去库里提银兑换银票去了。 他倒是也想再拖延几日,不想自他走后,那太夫人仍是不饮不食,他这才知道他老娘这是铁了心不见银票不吃饭了。毕竟怕他老娘饿得久了,又生出些别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