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父给了曾家一纸嫁妆单子,曾父也给了采薇一件家传的信物以为定礼。并约定三年后,采薇及笄之时,曾家便会上门来正式下聘,迎娶采薇过门。 虽是口头约定,但采薇从不曾怀疑过曾家会失信于她。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曾伯伯竟已身故,曾家似也遭逢什么变故,不然,曾家在长安也有不少家业田产,何以竟到了要进京投亲靠友的地步呢? 曾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第五十三回 若是能再去一趟李府,采薇倒是想能见上曾伯母一面,问上一问,不想,没过几天,安远伯府里又出了件丧事,五老爷突然暴病而亡,合府又开始披麻带孝。 三年之内,太夫人连丧两子,其悲痛自不必言,采薇原还担心她身子承受不住。不想太夫人虽然伤心,但这个儿子既不如二子那样一向最得她器重,尤其后来又闹出来嫖妓被抓、杖责罢官这样极为丢脸之事,对这个儿子的心也就越发淡了,早已当他是个废人,只把心思寄托在几个嫡孙身上。 待听五太太细说了五老爷生的是何等“暴病”之后,所余的那几分悲痛更是全数化为了恨铁不成钢的怒火。这儿子懂事听话了几十年,怎么到了老,反越发的为老不尊、荒唐胡为起来,既丢了官,又挨了板子,不说在家中好生保养身子,反倒左一个右一个的纳了一堆小姑娘回来做房里人,生生把自己的一条老命给断送了。 一时又骂五太太道:“纵你老爷糊涂不知节制,你怎么就不知道劝着他些,再将那几个贱婢管得严些,就由得他日夜都和小老婆胡闹?” 五太太眼睛哭得红红的,委屈道:“母亲,儿媳一早就劝过他的,可老爷如今哪里还听我的话,自他丢了官之后再也不是从前的老爷,脾气极是暴躁易怒。我略劝上几句,就拍桌子摔茶碗的骂我是醋汁子老婆拧出来的。说都是因为我这些年一个姨娘都不给他纳,这才逼得他到那青楼勾栏院里去,这才会被抓到顺天府衙,丢了官挨了打,面子里子都丢得净尽!” 五太太是真心委屈,哭诉道:“母亲是知道的,当日明明是老爷自己主动不要纳妾的,我提了好几次将他那两个通房丫头抬做姨娘,都被他断然拒了。他虽没有姨娘,但婚后却是一直有两个通房丫头侍候着的,每隔几年就换了年轻貌美的进来。” “如今却都推到我身上,口口声声说都是因着我这般善妒不贤,才害得他这个夫主落到如今这步田步。出不得门,见不得客,只有这点子房中消遣,我还要吃醋拦着不许他快活一二,我这是看着他碍眼,生生想要苦闷死他!” “老爷这话说得这般厉害,媳妇如何还敢再劝下去,又怕告诉了母亲惹得您又动怒伤心,只得拿出私房钱,买了几根上好的人参回来,每日熬一碗参汤给老爷补身子。可哪成想,前天早上,那新纳的通房忽然命人请我快去,我去了一看,就见老爷趴在她身上,已然不成了……” 太夫人也一时无语,这自来男尊女卑,若是儿子定要作死,哪里就能指望媳妇去管住他呢?又见自己这侄女哭得双眼通红,长叹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挥挥手让她去了。 五太太回到自已房里,她的陪房嬷嬷早给她备好了一盆热水好让她净脸。待洗去满面的泪痕,五太太举起那块已是半湿的帕子,半是麻木,半是凄楚的道:“先前我总以为,若是老爷有朝一日走到了我前头,我不知会有多伤心。却不想,真到了这一日,我竟要靠这沾了辣椒水的帕子才能流得出泪来。” “太夫人嫌我没有劝阻住老爷作死,若说起先我还想劝他,可是到后来,我倒盼着他不如早些死了算了。” 当日五老爷骂她的那些话里,有几句她没敢说给太夫人知道。她原以为五老爷如今不过是受了连串的挫折,这才性情大变,早先他们也曾是一对恩爱夫妻,有过相敬如宾的十几年美好时光,他的不纳妾也让她被一众夫人太太羡慕了十几年,成为京城中的一段佳话。 却不想五老爷气急之下骂出来的那些话,将这最后一层温情的盖头也给扯了下来。 “若不是看在你是我娘侄女的份上,我如何会娶了你,便是不纳妾,也不过是为了讨我娘欢心罢了,你当真是为了你吗?我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