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好将那柳氏彻底钉死,便是那柳氏再清白,硬栽个屎盆子给她,也要坏了她的名声。 不想这一打探,竟给他打听到那柳氏竟和她堂兄关系颇有些暧昧,原来这柳氏先前在四老爷跟前那是独得所有宠爱的,可自打来了何姨娘,四老爷一个月才上她房里七八次。这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柳姨娘先前夜夜风流惯了,哪能耐得了一个月倒有二十多天要独守空房的。 于是便趁回娘家的时候和她堂哥眉来眼去的勾搭到了一块,她和她这堂兄从小一个院儿里长大,彼此心里早就有那么几分意思,只是一直不曾成其好事。这一回她终于难耐床帏寂寞,便答应了她堂兄,兄妹俩偷着在火亢上抱在一起滚了几滚。 于是这大老爷便定下计来,先命人将柳姨娘的父亲故意打了一顿,想把柳姨娘给引回她娘家去,好做些手脚。 也是可巧,这柳氏和她堂兄还没偷上几次情,就已经珠胎暗结,她虽不是个贤良妇人,可也没敢想着把这孩子生下来给赖到四老爷名下,这万一孩子生下来被人瞧出端倪来,那可是大罪。一听她父亲被人打了,赶紧拿这个当借口跑回娘家,想让她堂兄去给她配几服和缓些的打胎药来,拿回府里偷偷的吃了,好让肚子里的孩子流掉,免得落下个罪证来。 只是他两个正是恋□□热的时候,这商量着商量着就又商量到火亢上去了,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心思,要赶在流掉孩子之前再风流快活一回。 那头大老爷一听到下人报说柳氏回了娘家,便赶忙也派了几个人去柳家,见柳氏和她堂兄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便一面去撺掇她堂嫂去捉奸,一面另派了一个人去顺天府告官。一听到事情办成了,他又急忙赶回伯府来给他嫡母出主意,好断了那柳氏最后一条生路。 宜菲虽然不敢再去跟太夫人求情救她亲娘,到底还是挂念着她娘的生死,想跟她哥哥赵宜铵说让他派几个小厮去顺天府前打听一下,不想太夫人早发下话,不许任何人将柳姨娘之事传给二少爷知道。 因此直到第二天晚上,宜菲才知道她娘的下场,竟是死在了顺天府衙。 ☆、第八十七回 “我娘她,她到底是怎么死的,不过是通女干罢了,又不是要砍头的大罪?怎么早上出去时好端端的一个人,就在衙门里死了呢?” 宜菲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问她的丫鬟小菊。 太夫人是压根就没命人去打探那柳氏的死活,但架不住这府里好些下人是极关心他们府里这前头号姨娘的下场的。便有不少内院的婆子媳妇们纷纷从前头外院打听了来,在府里头悄悄儿的说得热火朝天。更有那热心肠的媳妇特地跑去详详细细的说给宜菲的两个贴身丫鬟听,她们便来再说给宜菲知道。 小菊道:“我听那些媳妇们说什么,按着咱们燕秦的律法,‘凡通奸者,男女均杖八十,乱轮通女干者,视其亲缘远近量刑加之。’咱们姨奶奶和她堂兄都被那顺天府尹给判了一百大板的杖刑。” “什么?要挨一百下大板,这男子倒还罢了,女子那样柔弱的身子,哪能撑得下来?何况娘还怀着身孕,等等,娘还怀着身孕,他们怎么能对孕妇行刑呢?” “姨奶奶确曾在公堂上这样喊叫的,说是她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哪知那官老爷叫了个稳婆来一看说是姨奶奶明明只有一个月的身孕,又说姨奶奶九月里就被休了,这肚子里怀着的定是和她堂兄的孽种,这等乱了人伦的孽种如何能留?便命将姨奶奶和她堂兄两个拖到外面当着一众百姓的面儿剥去外衣行刑,说是要警示世人!” “什么?”宜菲一听她娘竟是被当众施以杖刑,一个女人竟在临死前还要受此等奇耻大辱,这下子,不但她外祖家从此是声名狼藉,就连她自个儿,怕是也会被人以此耻笑。她紧咬着手背,半天才问道:“姨娘就是在人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被他们活活打死的吗?” 小菊点了点头,想起那媳妇跟她说起时的凄惨情景,颤着声儿道:“听她们说,姨奶奶才被打了不到二十下,就开始嚷着肚子疼,跟着就见那血从姨奶奶身子底下渗出来,可是那些衙役们仍是片刻也不停手的往姨奶奶身上狠狠的打着板子,那血越流越多,姨奶奶的叫声也越来越微弱,到后来,他们硬是把那一百大板打完,那时候姨奶奶早没了气了,地上好大一滩鲜红的血都是姨奶奶流的——” “别说了,别说的,快别说了,我不要听,我再也不要知道!”宜菲突然大声喊道:“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她将两个丫鬟撵到门外,“哐”的一声把门一关,反身扑到炕上,把头埋在被子里放声大哭起来。 她既是哭她亲娘之死,也是哭她自已。接下来这几天,她整日躲在房里,不敢出门,心里却越来越慌,耳边不时想起那天老太太声色俱厉的那句话来,“有个这等不知廉的生母,我还想顺顺利利、风风光光的嫁进定西候府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