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采薇也是一脸为难的神色,顿时就有些放了心,看来这颖川王倒并没有事先和周采薇串通好,给她漏个琴曲什么的,倒还算是公正无私。 这两个妇人都在心里暗赞颖川王不愧是谦谦君子,没在背地里耍什么见不得人的小手段,周采薇心里却很有一种自己正在作弊的感觉,因为秦旻吹的这支曲子于她而言,并不是第一次听。 她只听了头一句,就听出来这曲子正是曾益跟她退婚后的那一日,她一人在留碧亭里痛哭时,悄然传入她耳中安慰她的那一缕箫音。 当时她就疑心那吹箫之人多半是颖川王殿下,如今看来除了是他再不会是别人了。 当日,他为何也会在那竹林之中,以一曲箫音来安慰于我?而今日,他又为何特意选了这首曲子来吹呢? 莫非…… 莫非想要我做颖川王妃,这并不只是沈太妃的意思,在他心里也是愿意的? 他想要我做他的妻子,不只是因为沈太妃跟他说了我的那些好处,而是…… 采薇不敢再想下去,因为她发现只是这么微微一想,她就已然心如鹿撞,面上发烧,若是再想下去,只怕她心中的喜悦是再也掩饰不住的。 而此时此刻,她最不能露在面儿上的就是欢喜之情,不然若是被孙太后和左相夫人看在眼里,定又会疑心颖川王是不是早和她通过了气,告诉了她该如何弹奏琴曲。 是以,她只得强令自己暂且不去胡思乱想,紧皱着眉头,做出一脸为难的样子,看上去同曹、金二女一样,都是一副束手无策的焦急模样。倒是崔琦君此时眉目舒展,一副成竹在胸的得意神情。 眼见一炷香已然燃尽,秦旻轻咳一声,“时辰已到,不知哪一位小姐先来与小王合奏?” 这谁先谁后确是不大好选,后弹之人虽说能再多听一两遍颖川王的箫声,有更多的功夫再细想想,可若是那先弹之人直接就和颖川王琴箫和鸣了,那岂不是再没后面几个人的事儿了吗? 崔琦君这样一想,又自恃她琴艺不凡,便道:“既然几位姐姐都这么谦让,不如我先来好了。” 颖川太妃便笑道:“素闻崔小姐琴弹得极好,在第四关比试琴艺时又得了头名,可惜那一日并不曾得闻崔小姐的琴艺,正好今日能大饱耳福。” 颖川王抬起玉箫,道一声:“请!”便先吹了起来。 崔琦君深吸一口气,一拨琴弦,也叮叮咚咚的弹了起来了,初时她弹得极是流畅,可她弹得越是欢快,旁边众人听得就越是难过。 颖川王那原本妙比仙乐的箫音被她的琴声这一扰,简直是让人不忍听闻,就好比一只百灵鸟正在婉转啼鸣,突然边上□□来一只乌鸦的叫声,听得众人觉得耳朵都疼起来了。 崔琦君自然也觉出不对来,更是十指翻飞,努力想要跟上颖川王的调子。她觉得那箫音就好比一只云雀在空中随意翱翔,悠然自在,而她则在后头拼命追赶,她越是用力的想要去追上那一缕箫音,却反而被拉下的更远,只能无奈的看着那只云雀越飞越远…… 颖川王的箫曲此时清音流动,如振金玉,而崔琦君的双手却颓然地从琴弦上滑落,她到底还是没能追上颖川王那一缕绝妙的箫音。 崔琦君虽然不能同颖川王琴箫和鸣,但好歹她还是硬跟着弹了一小段出来,等到曹、金二女上场时,一个弹了三个音,一个弹了五个音,就再不知如何下手了。气得孙太后险些没把她面前的茶盏给掀翻了。 此时待选的四人只剩下周采薇还未弹奏,左相夫人倒还罢了,孙太后看她的眼神简直都快目露凶光了,恨不得这会子从天上掉下一把刀来把她的手给剁了,看她还怎么弹琴。 采薇可不管太后娘娘看她的眼神有多不善,缓步走到殿中那架瑶琴旁坐下,先调了调七弦的弦音,才将双手虚按在琴弦上,静待颖川王的箫音。 秦旻隔着纱帘凝望了她一眼,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快,忙咳嗽了两声,连“请”字也忘了说,便抿唇吹奏了起来。 箫声未落,琴音便起,应和往还,如出一辙。这一回众人再不觉得那琴声是扰人的乌鸦叫,而是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路交相唱和着就这么直飞入云端。 但听箫音清越,琴声幽远,合而为一,相得益彰,这两人的合奏竟比先前颖川王一人独奏的箫曲更要好听上数倍,直到他二人一曲终了,大殿之上仍是寂然无声,众人仍沉浸于方才的仙乐之中,还没回过神来。 就连秦旻和周采薇二人,也陶醉在他二人联手奏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