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斐却正盯着坐在正中椅子上的一位青袍老者上下打量,对她的小动作恍若不觉。 那老者也不起身,侧首打量着他二人,一言不发、面色阴沉。 终于还是秦斐脸上先露出笑脸来,拱手道:“在下岳州宝成商铺何某,喜欢做些海上的买卖,一向久仰于总舵主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那于总舵主点了点头,“原来是何老板,幸会幸会,不知这一位如何称呼?”那立在何老板身后之人虽又黑又丑,但那一双眸子实在太过亮眼,由不得人不多看他两眼。 不用秦斐开口,采薇已低头行礼道:“小人周文,见过于总舵主,在下乃是宝成商铺的一名管事,因和贵会中郑舵主有旧,是以我们老爷这次便带了我一起过来。” “原来是周管事,你一进来这船舱,一双眼睛就不住地四下里看,可看够了?” 采薇心下一惊,暗道这些江湖人士果然目力极佳,不过她早有所备,不慌不忙道:“是在下失礼了,只是在下虽和郑舵主交好,却已有五年未见,是以一上了船,不免四下多看了几眼,想早些见到我这位好友。不想我这找来找去,却愣是没见到他的影子,敢问我这好友是否不在船上?” 于总舵主往左边看了一眼,坐在他左下首的一人道:“今日会里突然有一件急事要办,总舵主便命郑三哥前去料理,没有跟来。” 秦斐看了那蓝衫汉子一眼,“敢问这位是?” 于舵主眼神闪烁了几下道:“这是我二弟余海,我们海鹰会的二舵主,既然郑三他不在,和何老板的这笔生意就由余二舵主来料理。两位请坐,上茶。” “何老板,你在书信上说你想同我们海鹰会谈一笔大买卖?”不等他二人坐下,余二舵主便开口问道。 秦斐瞥了那余二舵主一眼,大刺刺地往椅子上一坐,“不错,如今中土灾荒不断、盗贼四起,想做些旁的生意实在是赚不了多少银钱,倒不如走海运这条路子。我手上有一大批茶叶、丝绸、瓷器,想要烦请贵会帮我运到像是暹罗、琉球这些邻近的岛国上去。所得之利咱们三七分如何,我七你三。不知两位舵主对何某这单生意接还是不接呢?” 那余二舵主上前一步道:“何老板,当初你跟咱们海鹰会谈生意的时候,在信上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明明说的是你有当年三宝太监下西洋,出海到西洋诸国那边的航路图,想和咱们把这海上私运的买卖再做得大些、远些!要不然,也不会说动了我们总舵主,出来亲自见你,来跟你谈这单买卖。” 秦斐翘着二郎腿,笑道:“那是,若我不这样说,又怎么能得见于总舵主的金面呢!” “难不成你是在耍我们?”余海开始拔刀。 “岂敢,岂敢!”秦斐赶紧解释道:“这一口吃不成胖子,我那信上也说了,总得咱们先跑上几趟东洋这边私运的买卖,让我见识一下贵会在海上的厉害,大家都能赚到钱,才好商谈怎么把这桩买卖再往远处做。” 余二舵主往右边看了于总舵主一眼,“老实说,要不是近来往东洋各国的私运生意不好做了,我们也不会想着这把船开到西洋的买卖,这要是我们折腾了半天,何老板却拿不出到西洋诸国的航海图,只怕到时候大家面子上难看!” “这航海图我自然是有的,不然也不敢主动招惹贵会。只是先不说这么珍贵的东西自不会轻易示人,就是要拿给你们看,也得你们先证明你们海鹰会有漂洋过海、远洋万里这个能耐才成吧?” “何老板,如今不但朝庭禁海管得甚严,再加上倭人的海盗船横行,这海上生意是实在难做,如今还敢在这海上做着私运买卖的,已只剩下我们海鹰会一家。便是我们,上个月的两船货物全被倭人给劫了去,也正想着要不要干脆收手,免得再做这刀头添血的买卖。是您想做海运买卖,这才找上了我们,您要是非得要弟兄们先跑几趟东洋的买卖,成!” “只是这海上的事难说的紧,可不单是靠人和船吃饭,还得靠老天和龙王爷赏口饭吃,倘若万一遇到个台风巨浪、倭寇海盗什么的,您损失的不过是些银子,可我们丢掉的却是身家性命!就冲着这一点,难道何老板不该先把那航海图亮出来点儿,表表诚意吗?” “诚意?”秦斐故作诧异地反问道:“难道本公子一个侍卫都不带,和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账房先生两个人就上了你们的贼船,还不够表示我们的诚意和对你们的信任?” 他端起摆在他面前的茶碗,一边往口里送,一边道:“倒是贵会,让一个假的总舵主出来见客,这就是你们的诚意吗?” ☆、第一百八十四回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