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泥土沙石都染成鲜红一片,那泪便跟断线的珠子似的滚滚而下。 秦斐最见不得她落泪,故作轻松道:“快别哭了,不过一点小伤而已,可不值得你掉这么多金豆。你可别哭得心软脚软的没了力气,过会儿我还得靠你扶我一把呢!” 等采薇扶着他走到山林里一处隐蔽的所在,查看他伤势的时候才发现,他哪里是受了一点小伤。 除了左臂的箭伤外,右臂更是被崖壁的树杈岩石给刮擦出一道道深深的血痕来,皮翻肉破甚至骨头都露了出来,至于右手更是被那树藤磨的血肉模糊,上面还扎着数根棘刺,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他背上的衣衫也被崖壁的山石划得七零八落,幸好他里头穿了件银丝软甲,不然的话,背上还知要再多上多少道伤痕,尤其最后落地时,那崖底可不是平坦的大路,布满了各种尖岩石碎石,若没有软甲护着,只怕会将他背上戳出好几个血洞出来。 那软甲虽能护他少受些外伤,可他二人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他又将自己护在上面,将两人的下坠之势一并承受了,不知有没有受什么内伤。 采薇扶他在树丛里坐下,赶紧先替他将左臂上的箭拨出来,幸好秦斐是永远随身带着金疮药的,且极是神效,洒上去不过片刻便止住了血,再撕下自己的内裳来给他将伤口层层裹起来。 她看了一眼秦斐那已成血色的右臂右手,又是好一番上药包裹,再将他手上的棘刺一一拨出,给手上也洒上金疮药米分,再重重包裹起来,问他道:“你可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的,背上觉得可还好,头还痛吗?” 秦斐额上冒着豆大的冷汗,却仍是强撑着笑道:“好歹本王也是个习武之人,这么点小伤,何足挂齿。你若是不累,咱们还是继续往山林深处走吧,这回没了我这些伤处滴下的血迹,想来他们没那么容易再找到咱们。” 却不想,他们躲了一夜,虽躲过了要杀他们的官兵,却被流寇这边的一个头领给找到了。 采薇一见几个衣衫破烂的汉子将他二人团团围住,便忙把装好了火药的火铳塞到秦斐手里,她自己则手执着秦斐那把霜影软剑,护在他身前。 那把剑先前秦斐为了要抓树藤保命,便先丢了手。采薇知道这是秦斐心爱之物,落到崖底后见那剑正好斜插在离他二人不远的一处石头上,便使出吃奶的劲儿把它从石头里拨了出来,带在身边。 她此时真是无比后悔,不曾跟秦斐学得个一招半式,结果此时空有宝剑在手,却是一个人都抵挡不住。 秦斐见她如此护着自已,心下感动不已,想把她推到自己身后去,奈何他此时全身酸痛,勉强提一口气便觉得胸中窒闷无比,空有一身武功,却是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那领头的黑脸汉子对采薇道:“俺们大头领说了,只要抓这狗王一个,念在你这狗腿子还算忠心护主的份儿上,还不快些滚走逃命!” 秦斐如何能容他这般辱及采薇,立刻骂道:“你这贼寇嘴巴放干净些,这是我师爷,才不是什么狗腿子!” 采薇也道:“堂堂郡王殿下,岂容你们这般不敬!” 那汉子朝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道:“郡王咋的了,也一样是个只会欺骗俺们的混账狗王。给钱给粮还给官做来招抚俺们,话说的倒是好听,全都他娘的是假的!” “不是说带来了五万石粮食和十万两银子来发放给俺们吗?大头领一看都已经和官军干起来的,那些东西就在山下也没什么人守着,索性先抢了东西再说,谁知道抢过来打开一看,他娘的哪有什么金银粮食,全是些石头。你们这些朝庭的官老爷,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要招安俺们,给俺们一条活路,摆明了就是要把俺们诱到一处,好杀了俺们。” 他夫妇二人一听那些钱粮竟全是假的,俱是心中一沉,采薇忙反驳道:“难道你们还没瞧清楚吗?那些官兵摆明了就是要杀我家殿下,又如何会送来真正的钱粮。此件事中,我家殿下同你们一样,也是受害之人。” “你们这些朝庭里的官老爷们狗咬狗,俺们是管不着,俺只晓得不管是死是活,都得把你这狗王带到大头领跟前,听凭他发落,弟兄们还不动手!” 眼见那几名汉子手执棍棒刀剑步步紧逼了上来,采薇心中焦急无比,不停的在脑中计较权衡要不要先束手就擒,再做图谋,还是…… 突然之间,只听“嗖!嗖!嗖!”三声过后,朝采薇逼近的三名流寇已然变成了三具尸体,每人咽喉处插着一枚小箭。 还不等众人回过神来,一道人影已自树丛中跃了出来,唰唰两刀将又一名流寇砍倒,只剩下那领头的汉子一人。 他看着那突然冒出来杀了自己手下之人,眼中几欲喷出火来,咬牙切齿道:“张进忠,老子做梦也想不到竟然会是你?昨日你领人救了众位头领,我还以为你是个好的,想不到你竟是个叛徒,早已投靠了狗朝庭。” 张进忠一抱拳道:“赵三哥,对不住了。只是临川王殿下和周师爷于俺有大恩,俺不得不报。何况,便是昨日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