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被黑衣卫看着吗?你又派了人去杀他,这宫里还有禁军,他怎么能跑?”孙太后完全不相信。 “黑衣卫里出了叛徒,他们不但不听我的,反倒还护着颖川王一家,出了宫门,去到崔老贼那府上去了。” “什么?黑衣卫里竟然……竟然还会有叛徒?”这黑衣卫虽说是洪武皇帝所建,只效忠当朝天子,可是早在她当上太后之前,她就已经通过安成绪牢牢的把这一支皇室的暗卫给攥在手心里了,他们对她效忠了二十多年,她从没想过这支最忠心的卫队竟然也会背叛她? “都是安成绪那老贼,他不过就是姑母的一条狗罢了,竟然不忠心侍主,借着姑母让他做黑衣卫大总管的机会,悄悄的从里头笼络了一伙人做他的私兵。明明是他办事不利才被免职,他不但不思己过,反倒怀恨在心,公然帮着崔老贼和咱们对着干,真是个吃里扒外的狗奴才!” 可是事已至此,他们便是再怎么咒骂安成绪,将他骂个狗血淋头,也是于事无补。 “那咱们往后……怎么办?”孙太后问道,声音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这,侄儿会将黑衣卫和宫中上下再梳理一遍,将混在里头的安成绪的奸细全都揪出——” 孙太后一拍床榻,怒道:“我是说皇位?” 这一下孙承庆答不上来了,麟德帝驾崩的消息已经传开,遗诏也没了,颖川王又从他们手里跑了,真到了朝堂上众臣议立新君的时候,他们这边是半点优势也没有。 或者,还有那么一线转机…… “姑母,”孙承庆小声道:“要不咱们给临川王去一封密信,让他带兵回来……争位,毕竟和秦旻比起来,斐儿和咱们总要更亲近些……” 他知道自家姑母对先懿德太子这两个仅存的儿子是都不怎么待见,要是真想让秦斐继位,早把遗诏拿出来了,就连把临川王妃生的儿子过继给她做重孙,也是他们一堆人劝了她好久,她才答应下来的。 可眼下,除了把秦斐推出来和秦旻争位,他们还有别的办法吗?秦斐和他们孙家沾亲带故,让他上位总比他哥秦旻要好得多,一旦秦旻上位,崔相一派坐大,那他们孙家可就彻底失势了。 然而无论他再怎么跟他的太后姑母剖析这里头的利害,孙太后却始终面无表情,最后只回了他一句,“本宫累了,你先下去吧!” 孙承庆无奈之下,只得先告退出宫。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所有的文武百官都穿着朝服跑到宫门口要求举行朝议,除了立即为大行皇帝发丧哭灵外,更是纷纷提出国不可一日无主,当务之急便是要赶紧另立新君。 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孙太后那唯一的傻孙子——七皇子,因为养在慈庆宫里,被那一场火给吓到了,得了惊厥之症,正抽风的厉害,孙太后忙着看护孙子,哪还顾得上外头这帮朝臣闹腾,直接命孙承庆带着黑衣卫去把他们统统赶走。 她能吩咐出来,孙承庆却不敢照办,现在已经有一大半朝臣都倒向崔成纲了,他要再过来把人都撵走,那岂不是把朝中大臣们都给得罪光了。 他只得站出来苦口婆心的去劝宫门外的诸位朝臣,说是眼下七皇子病了,太后无心朝事,等七皇子病一好,立刻便会举行朝议,议立新君。 可是任他说得口干舌燥,谁理他呀?崔相一党是不会理他的,其他中立的大臣虽不是崔相一党,可这一回也觉得崔相说得有理,当务之急除了给先帝发丧、另立新君外,还能有什么更要紧的事儿?这要是晚了,别又冒出来一堆藩王争着抢着僭越称帝,惹出一堆乱子来。 孙承庆本就已经是疲于应付,结果又有几个大臣开始质问他为何先帝已驾崩多时,尸体都快臭了却还秘不发丧?还有颖川王昨日为何险些被火烧死等事,更是让他焦头烂额。他看向某人,明明这火是姓崔的老贼指使人放得,结果背锅的却是他们,真是要多冤有多冤。 眼见日已过午,这帮大臣却还是不肯散去,甚至还弄了个联名上书,一致要求立颖川王秦旻为帝,直接就在宫门口跪倒了一地,若是孙太后不给个回复,他们就不起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