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既然他不拿咱们当亲人看,咱们也不必替他担这个心。这几十年来,我这父亲不知道还犯下多少滔天大罪,今日有此一报,全都是他咎由自取!” 原本他还念着父子间的那点骨肉之情,想着他娘临终前交待他要好好孝顺父亲的遗言。明知元嘉帝跟自己父亲不对付,还是打算跟秦斐求个情好歹保他一命,可是现在他简直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他几乎一下子就猜到崔成纲之前害了小公主其实是为了间接的对付皇后。当初他娘不就是因为伤心他弟弟之死而一病不起的吗?他一直怀疑当年他们兄弟俩坐的那辆马车,是被当时的二房夫人崔可心从中动了手脚,以至车子翻下山道,弟弟当场命丧黄泉,他也废了一双腿,终身残疾。 他曾向父亲提出过他的怀疑,然而父亲给他的答复是已经细查过了,并非人祸,只是一桩意外。真是好一桩意外?那是他生平头一次开始在心里质疑父亲,为什么以父亲的精明能干却发现不了崔可心的狐狸尾巴,他不信以那个女人的那点小聪明真能把这害人的事做得滴水不漏,半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如今想来只怕父亲当时就查出来是崔可心干的了,却为了不在当时得罪她背后的主子孙太后,不但没有杀了她替弟弟和母亲报仇,反而将她扶正,给了她正室夫人的身份地位。 其实这么些年,这个念头一直隐隐在他心头浮现,只是他不愿去相信罢了。毕竟一个因为迷于女色而没能查出妻儿遇害真相的男人和一个明知妻儿被妾室所害,却跟没事人一样的父亲,哪个更令人心寒齿冷,后背发麻? 崔护此时竟是生出了和崔可心一样的感受,原来他的亲生父亲从没把他当亲儿子看过。在他这渣爹眼中,是从来看不到什么夫妻人伦,骨肉亲情的,所有人在他眼中,包括他的妻子儿女都只分为两类:对他有用能帮他往上爬的,和对他无用或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之人。 他是靠了自己娘亲的嫁妆才能捐了个小官,从此步入官场,步步高升。可是当对他更有用的崔可心出现之后,他就能任由他自己的亲生骨肉和结发妻子被这女人给害死而不置一辞。现在更是不顾自己妻儿的性命来做他杀人的刀。 他做下这一切不顾人伦亲情,忘恩负义、伤天害理的恶事,都只是为了他能爬得更高,手上握有更大的权力。崔护忽然很想看看当他这渣爹机关算尽却从高处狠狠栽下,跌入尘埃之中时会是个什么模样,那时的他,心中会不会生出一丝悔意来? 于是他让妻子进宫将一切都告诉了皇后,摊上这样一个渣爹,他只想彻底断送他的权臣之路,甚至是他的性命。他不以自己为子,那自己也不必再以他为父。 崔护原本以为,在妻子告诉皇后之后,再等上个两三天,帝后把网一收,这件事就能了结了。他和宜芝却都没想到在传出皇后得了狂疾的信儿之后,崔成君竟会跑到元嘉帝面前说是为了查清到底是何人害了皇后,应将所有这几日近过皇后身的人全都抓起来拷问,看看是不是她们带的香囊啊香珠啊之类的有什么古怪。这简直就是生怕元嘉帝查不到宜芝头上。 秦斐也是没想到这崔成君竟会犯蠢主动跳出来,便从善如流,如她所愿将所有曾近过皇后身的东西全都细细查验,结果这一圈查下来,没从宜芝所戴的香囊里查出什么来,倒在崔成君给皇后娘娘抄的书里发现了些异常。那用来抄书的墨香和寻常墨香有些不大一样,请来太医一验,竟是在墨中混了些害人的药草,其香味闻得多了,便会使人生出狂疾来。 崔成君万没想到竟会查出这么一个结果来,还不等她大喊冤枉,人就已经被拖了下去。 其实这回她也算是冤枉,因为她用来抄书的墨还真不是她动的手脚,而是秦斐故意给她栽的赃。为的就是要给她安上一个罪名好彻底把她爹崔相一党给收拾了。 无论是秦斐还是采薇都不愿意让这事儿在明面上把宜芝母子也牵扯进来,就算宜芝愿意作证,采薇也不答应,这告发自己的公公婆婆,一旦真要对簿公堂,光是孝道二字就能把宜芝夫妇给喷死。子不言父过,你身为人子,竟敢状告诬陷亲爹,简直是大逆不道! 宜芝对此自然是感激不已,虽然明知自己的香囊中早没了那些害人的药草,可她还是禁不住有些后怕,自已若是当真犯蠢,听了继婆婆的话,那才真是一步错、步步错,一家三口从此万劫不复。 更让宜芝铭感于心、感念万分的是,元嘉帝和皇后为了使她的彦儿在长大后不致因为自己无意中害死了公主而心生内疚,一辈子背负着这个包袱,甚至甘愿将小公主真正的死因就此掩没,宁愿让崔相一党少上一条毒害公主的罪名,也不愿把她的彦儿牵扯进来。 不过即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