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皖拿起胡萝卜顺手一抄,避开了他的身体,放进了切好的花菜盆里。排骨酱好了,她倒入了高压锅,吹了一会儿,又弄成小火慢慢炖,然后又去翻看旁边炖的小母鸡,添了些汤汁和酱料。 她忙忙碌碌的,任凭贺予涵在一旁如何搭讪都一声不吭。 排骨红烧的时候,贺予涵眼疾手快,抬手就去接锅铲:“这个我会,你歇会我来。” 纪皖忙不迭地避了开来,靠在墙上,眼神晦涩地看着这个男人。屋里开着空调,他已经把外套脱掉了,毛衣柔软合身,让他多了几分居家的温情。 然而,这只是他的假象,蒙蔽了纪皖这么多日子的假象,而这个男人在骨子里的那种高高在上和生杀予夺,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轰”的一声,一团火苗骤然窜了上来,贺予涵狼狈地后退了一步,纪皖大吃一惊,一个箭步拿起了锅盖盖在了炒锅上。 火苗熄灭了,贺予涵倒吸了一口凉气,手指上一阵痛意袭来。 纪皖飞快地握住了他的手往手龙头下面一放,冰凉的水瞬间冲了下来,淋在了受伤的部位。 “你往里面倒了什么了!”纪皖气急败坏地问。 贺予涵看着灶台恍然大悟:“可能把油瓶当成酱油了。” 手指迅速地红了起来,上面渐渐起了两个水泡,纪皖冷冷地说:“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学什么炒菜。你淋着,我去找药膏。” 贺予涵的另一只手迅速地抓住了她,那双深邃的眼睛牢牢地定在她的脸上,低哑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仿佛在恳求着什么。 纪皖的神情淡漠:“松手,我不想在姥姥家和你吵架。” 眼中跳动的火焰渐渐熄灭了下来,几近冰冻的水透过指尖传入心脏,贺予涵缓缓地松开了她的手。 纪皖大步离开了厨房,翻箱倒柜地找着烫伤药膏,只是她的心绪紊乱,翻找了好一会儿才恍然明白过来,药箱已经被挪到姥姥房间里去了。 纪皖的手指纤长,半垂着眼睑,细心地将药膏均匀地抹在了伤处,指尖灼热的感觉被一阵清凉代替,贺予涵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美好的侧颜,心口一阵甜蜜一阵酸涩。 享受了两情相悦的美好,这些日子的孤独分外让人难以忍受。空气中的每一处仿佛都残留着纪皖的清香;闭上眼睛,浅淡的微笑就印入脑海;夜晚的每一秒,都让他回味指尖滑腻的触感…… 跨年的party再色彩绚烂,没有了她陪在身边,都是褪去了颜色的黑白默片。 午夜零点,辞旧迎新的时刻,听着手机里鼓噪机械的“嘟嘟”声,想象着她冰冷的双眼,他喝醉了,和着一口口的烈酒,他反复问自己,是不是到了该放弃的时候了?何必让自己这样痛苦? 这个念头一起,就算整个人都被酒精麻木了,胸口那处还是好像被撕裂了似的,疼得令人窒息。 凌晨在酒店的套房里醒过来时,他打开窗户,刺骨的寒意肆虐在他的脸上,身后是酒店融融的暖风,冷热的极致间,窗外浓重的夜色被一抹曙光刺破。 他忽然就清醒了过来。 他想要的是什么,他很清楚。 纪皖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的爱。 这段感情,他不会允许它如同高二那时戛然而止。 如果纪皖要耗,那就耗上一辈子。 门外传来了说话声,纪皖的大舅和舅妈来了,涂着药膏的手一滑,一阵刺痛传来,贺予涵倒吸了一口凉气。 纪皖抬起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眼睛中带着满满的警惕。 贺予涵愣了一下:“怎么了?” “你想干什么?”纪皖的眉头轻蹙,“如果你还有点良心,不要用姥姥来威胁我。” 贺予涵的心一抽,顿时明白了过来:“你以为我要利用你舅妈做什么?又来抢你姥姥的房子?” 纪皖沉默不语。 贺予涵的脸色一点点地泛白,好一会儿才冷冷地说:“你都这样想了,我不做点什么是不是对不起你?” 厨房太小了,坐不下五个人,姥姥把餐桌搬到了客厅。 午餐很丰富,中间放着的一个红烧瓦罐小母鸡,金针菇、黑木耳、香菇和各种佐料放在一起,香气四溢;清蒸螃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