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殷憋了一肚子的疑问。 床榻旁有个三角木架子,盛了一盆冷水。阿殷拧了软巾,擦了把脸,随后又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梳妆,之后又慢吞吞地转到屏风后把衣服给换了。 转出来时,林荷仍在。 阿殷问:“林公可有与你说什么?” 林荷说:“只说了换人的消息。”她追问:“你这八天除了修补核雕还做了什么?你是不是找核学里的核雕技者斗核去了?” 阿殷一听,不由笑道:“你也能进核学,自是知道核学有规定的。” 林荷固执地道:“那你到底做了什么?” 阿殷微微沉吟,问道:“我要去核学,你要不要与我一道过去?” . 进了核学后,正厅里乌泱泱的都是人。 阿殷头一回见到核学里的十七位核雕技者,男女皆有,其中昨夜见到的江阳正坐在左手边的第一张扶椅上,垂首喝着茶,宽厚粗大的五指皆有一层厚厚的茧子,看得出来这是一双常年雕核的手。 他对面坐了一位穿着暗紫描金圆领锦袍的男人,肤白唇红,一看便知抹了粉,阿殷用脚趾头也猜得出他就是传言中的邓忠。 而主位上做的是上官仁,上官仁身边站了上官仕信。 阿殷约摸有整整八日没有见到过上官仕信。 她几乎是进门的瞬间,上官仕信便抬眼望了过来,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微微一凝,随后又缩了回去,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元贝与兰铮皆在,见着林荷与阿殷,对两人招招手,让她们站过来。 阿殷刚站过去,才发现核学里的十七位核雕技者中间,跪了一个人,正是陆岚。 她惨白着张脸,如同丧家之犬跪在地上。 邓忠叹道:“是洒家平日疏于教导,险些让核学背负上不公不正,有违先帝旨意的罪名。今日洒家大义灭亲,核学里的诸位不必顾虑洒家,要打要罚,都是她应得。“陆岚的头垂得更低了。 邓忠又道:“我原想你喜好核雕,来绥州能助你一臂之力,不曾想到你猪油蒙了心,竟胆敢擅自改动殷氏的核雕,还企图瞒天过海,此等恶行洒家绝不能饶恕!”他的声音一拔高,极其尖细。 上官仁道:“我奉先帝与圣上之命,看管核学,此回出了意外,我罪责难逃。陆岚交由核学里的十七位核雕技者处置,我不日即将启程前往永平,亲自向圣上负荆请罪。” 他望了邓忠一眼,又道:“邓公公在绥州之事若了了,不妨与我一道。” 邓忠眯眼道:“也妥。” 邓忠离开正厅时,脚步忽然一停,回首看向阿殷这一边。阿殷瑟缩了下,躲在林荷身后。邓忠的唇角讥笑了下,只觉殷氏是有些小聪明,难怪能得沈长堂那小子的欢心,可也仅仅是小聪明,毕竟上不得台面,所以沈长堂才将注意力转到李蓉身上。 到底是不值得费心的小鱼小虾。 . 最后,经十七位核雕技者商议,陆岚被赶出核学,张公与陆岚脱离了师徒关系。林荷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仍然缠着阿殷,问:“你在核学里做了什么?” 阿殷说:“真的只有修补核雕。” 林荷闻言,跑去把核学里的每一个修补过的巨型核雕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到底是专攻山水核雕的,她很快便发现了大屿山的不同之处。 林荷顿时明白了为何核学里的核雕技者会起疑心。 因为外面的大屿山核雕水平比陆岚得胜的要高上许多。 林荷问阿殷:“你是不是一早起了疑心?”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