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兰姑姑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若不是她放任,皇后真以为璨弥阁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听墙角的么?昭元皇贵妃娘娘虽然没有什么手段,但她身边的人可不是吃素的! “兰姑姑……”一旁立着的小宫女不安地看向那扇半开的窗户,轻轻唤着兰姑姑。 兰姑姑为孙芷妍捻好被子,嘴角微微勾起,同样轻声道:“只怕她没听到呢。” 不怕有人偷听,只怕偷听的人没有听到。宁安公主表现得越像普通的三岁孩子才会越安全,这表现,当然要一丝不漏地传到皇后的耳朵里。 这样皇后才会觉得杀鸡焉用牛刀。 她们到底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遇到大事,是护不住宁安公主的。 不出兰姑姑的意料,璨弥阁的事情果真一点儿不漏地被复述到了皇后的耳朵里。 皇后躺在美人椅上面,数个宫女或打扇或捶腿,好不享受。听完来人的汇报,眼睛也没有睁开,只慵懒地让一旁立着的大姑姑给赏。 “这昭元皇贵妃得意了一辈子,生的女儿却是平常,儿子也被她自己毁了前程……”琴姑姑素来知道如何讨皇后欢心,也总能抓住一切合适的时机拍马屁。 皇后抚了抚手上的玉镯,眼睛微睁:“笑到最后的人,才是后宫最尊贵的女人。” 帝王宠爱是最虚无的东西,可不能保得一世的富贵安稳,昭元皇贵妃就是最好的例子。 昭元皇贵妃活着的时候,前朝另立太子的呼声可从来没有低过。现在,向来比太子风头盛的孙明泽成了顺亲王,前朝的声音也全都被掐掉了。 燕朝祖规,封亲王者无皇位继承权。 皇后可不就是那个笑得比昭元皇贵妃久的人。 “只是宁安……”皇后冷笑“即使只是平常,能得了皇帝最多的宠爱,就是不平常的。” 琴姑姑连忙宽慰皇后,可不能又让皇后被宁安公主气着了:“不过是仗了皇上对昭元皇贵妃的愧疚罢了,时日久了,也就淡了。” 至于是否真的会淡,也是日后的事情了,琴姑姑只说皇后想要听的话——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琴姑姑向来喜欢让自己娘娘高兴的。 “什么时辰了?”皇后自美人榻中坐起,没有继续方才的话题。心里对孙芷妍的在意程度正如兰姑姑希望的那般,对孙芷妍忽视了许多,不再时时想着该如何搓磨她。 “回主子娘娘的话,酉时了。”外头负责盯着时辰变化的太监抬高了声音,确保自己的声音能传到里头。 “晚膳备得如何了?”皇后扶着琴姑姑的手站起来,向前头的厅自走去。 “已经准备妥当了。”大姑姑跟在皇后身后,一同往厅子那儿去。 “如此,让惠阳跟宁安过来吧。”皇后指了棋姑姑去孙菡雅那儿,又指了身边的大宫女思夏去璨弥阁,其中差别,一目了然。 思夏到璨弥阁时,孙芷妍正好吃了点儿点心,又喝了一小杯杏仁奶。听闻皇后传召,兰姑姑塞了一个荷包给思夏:“思夏姑娘辛苦了。” “应该的。”嘴上说着,思夏却没有推辞兰姑姑给的荷包,脸不红心不跳地收下了。“宁安公主可收拾妥当了?主子娘娘可等着了。” “劳烦思夏姑娘带路了。”兰姑姑抱过梅姑姑怀里的孙芷妍,跟在思夏后面走着。 不多时,凤鸾宫正殿皇帝亲提的牌匾便显现在眼前,孙芷妍抬头看了眼那黑底金字的牌匾,离了兰姑姑的怀抱,自己往里走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