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太子如今唯一打发时间的方式,他的身子冷不得热不得悲不得累不得,早年还能看看书打发时间,父皇也会拿些奏折邸报给他看,东宫的属官也会偶尔与他商议一下朝中之事。如今这些全部都被禁止了,只因太医说他伤不得神,所以如今他也只能从身边的内侍口中听一些琐事,聊以慰藉。 这名小内侍叫做王煦,年纪不大,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长了一张讨喜脸,一说一脸笑,性格开朗活泼。这小子也是个会来事的,见太子喜欢听他说话,便想方设法找出许多趣事讲给太子听,在东宫也是颇有脸面。 这会儿他正在讲前阵子卫国公府上发生的一件事,也是最近在长安城里广为流传引起无数人笑谈的,为此卫国公府上的人没少跟着丢脸面。 “……那刘大管事吓了一跳,心道那婆娘回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于是赶忙提了裤子,让那王寡妇躲了起来。谁曾想他那浑家是有备而来,不光自己来了,还带了娘家的三个哥哥。待刘大管事开了门,这几人便一拥而入,在那间屋子里搜罗起来。刘大管事没有防备几位舅兄也会来,当场便被搜出了王寡妇……” “……刘大管事的浑家气得七窍生烟,当众便和那王寡妇厮打起来。王寡妇也不是个善茬,两人对打……这王寡妇个头比刘管事浑家高壮,刘大管事的浑家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两人一路从屋里厮打到院中,引来了无数人围观……另一边,刘大管事也没落好,他三个舅兄又高又壮,将他拎到院中狠狠的当众揍了一顿……” “……刘大管事还没这么丢过脸过,回去后便要休了自己的浑家。他浑家自是不依,两家闹得很厉害,可惜刘大管事是卫国公府上的一个管事,哪是他浑家娘家那种破落户能比的,最后他浑家还是被休了送回娘家。他浑家被休之后,回去越想越恨,便总是去卫国公府门前大闹,闹一次被撵一次,有一次还挨了打,于是她恼羞成怒将刘大管事贪墨府上银钱的事给捅了出去……” 这王煦极为擅长讲故事,声情并茂,将刘大管事偷寡妇以及两家闹腾不休的情形,说得格外绘声绘色。太子听得轻笑不已,福泰在一旁边笑边踢了他一脚,“你个死兔崽子,从哪儿听来的这么多腌臜事,拿来污殿下的耳朵!” 王煦顺着他那不轻不重的一脚,便滚了出去,之后爬起来,摸着脑袋嘿嘿笑着:“奴婢也是听出宫采买的那些内侍们讲的,若是殿下不喜,奴婢以后不说了便是。” 太子笑着摆摆手,“好了,是孤让他讲的,你就不要责备他了,也就听个乐子。” 王煦见此,连忙狗腿的爬回太子腿边,继续给太子捶着腿。 “殿下若是不喜听这个,奴婢这儿还有一件事可以讲,最近这件事在长安城内可是传得沸沸扬扬。” “哦?说来给孤听听。” “话说那王家的老夫人过寿,当日长安城内许多有身份的贵人们尽皆上门贺寿。那场面真叫一个盛大啊,各家的贵妇贵女们到了个七七八八……” 随着王煦的讲诉,太子的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福泰瞅了一眼太子的脸色,恨恨的上前一脚将王煦踢了个四脚朝天,这一脚可与方才那戏耍似的一脚不同,是用了力气的。 “小煦子,你小子好大的胆子,你知道那王大夫人是谁吗?那是咱们太子妃的亲娘,你竟敢在殿下跟前编排这些是非!” 王煦面色苍白,一头冷汗,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他吓得匍匐在地,一个头接一个头的叩着,咚咚作响,仿若那头不是自己的。 “求殿下饶命,求殿下饶命,奴婢该死,奴婢真没想到那王家是娘娘的娘家,奴婢也是一时说滑了嘴,忘了这事儿,求殿下饶命……” “行了行了,他年纪小,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存了想讨好的孤的心,哪里会懂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你起来吧,继续讲,不得有丝毫隐瞒。” 王煦颤抖着爬了起来,偷眼去看太子脸色,哆嗦着也不敢开口。直到福泰斥了一句‘还不一五一十的讲来’,才颤颤巍巍的继续讲了起来,只是话语之间完全不复方才的俏皮逗趣。 即是如此,也让太子明白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其实以往像这种事情,哪里用下面内侍当做乐子讲,太子才能知晓。由于承元帝一直没放下想让太子接下大统的想法,所以日里关于长安城内的一些大小事务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