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的箩筐,不时往人群外撒着钱。 从安国公府到楚王府这一路上,楚王早已命楚王府的侍卫提前肃清了道路,同时又与京兆府那边打了招呼,无数巡使、街使带着手下的兵丁四处巡逻,并协助萧家人与楚王府的人维护秩序。 沿路各处酒楼茶楼酒肆,此时也聚满了人,从昨日起这些酒楼茶楼便谢绝外客了,这会儿临街的各处雅间,早已坐满了通过关系要了位置前来看嫁妆的各家贵人们。楼下沿街各处更是挤得满满的,针插不入,水泼不进。 最先一路抬过去的嫁妆,全部都是当日随同圣旨赐婚一同下来的御赐之物,还有当日礼部前来安国公府过聘礼时一些珍稀的物件。这些东西价值且不提,光那御赐的两个大字,就足够闪瞎一众人眼了。 古往今来,除了从皇宫正门迎娶的皇后、太子妃,大抵也只有皇家的儿媳妇才有这种有众多御赐之物做嫁妆的殊荣了。 一抬抬御赐的物件抬过去后,紧接着便是一水儿的紫檀木家具,从屏风、案几、坐榻、软榻、妆台到马桶、浴桶、脚踏,无所不含无所不包。因为这些东西都不轻,所以都是用车舆运送的,上面扎着大红色的喜绸,看起来又贵重又喜庆。 家俱过去,便又是一抬抬嫁妆了。 先是各式金器,头一抬嫁妆上面摆着四柄赤金如意,而后是各色金镶嵌宝的各式盆景,后面每抬嫁妆上俱是摆着各式金器,从盘碗筷碟、投壶酒棋到帐钩烛台,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看不到的,应有尽有。 这些赤金的物件可不是萧家给备的,萧家确实也给备了,却没有如此品目繁多。而是那日常顺代楚王送来的,堆了偌大几箱子,连类目都没有分,也不知这楚王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多物件。如今倒是全都便宜九娘了,实用度不够,但是拿来摆给人看,却是很震撼人。 这嫁妆只不过刚抬过去三分之一不到,便足够围观者惊叹不已了。当日萧家六娘发嫁妆那么宏大的场面,却不及此时的十分之一。不愧是嫁入皇家做儿媳妇的,寻常人家到底是不能相比。 临街的一栋茶楼,靠二楼的一处雅间中,程雯婧紧张不已的看着下面一抬抬过去的嫁妆。从一开始紧抿唇角,到之后渐渐勾起弧度,再到此时看着下面嫁妆上那一匣子一匣子的金银珠宝,终于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你个萧九娘,吓死我了,这下终于不用担心你被那萧六娘盖了风头。” 一旁坐了一个华衣美妇,笑吟吟的将程雯婧拉了过来,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汗,道:“阿娘就说你白担心了,萧家是什么门第,楚王殿下那是什么门第,萧家就算再缺银子,也不会在这场婚礼中落了面子。” “阿娘,人家不是担心嘛。”程雯婧不依撒娇,又道:“明天是九娘的好日子,待会儿我去安国公府给她添妆,可能大概晚上就不会回去了。” 程夫人无奈的摇摇头,又点点头道:“去了不要给人添乱。” “阿娘,我知道了。” 另一处酒楼的雅间中,萧六娘脸色难看的看着下面那似乎没有尽头的嫁妆队伍。 其实今日萧六娘本是不想来看这个热闹的,无奈从半月之前便有人不停在她耳边絮叨此事,今日几个妯娌早早便来找她了,她碍于颜面推脱不开,便只能来了,谁曾想竟看到这么让她心堵烦躁的一面。 嫁入王家之后,萧六娘确实过了几天舒坦日子,可时间久了,她也渐渐看出自己身处在什么样的狼窟。王家人口繁多,环境复杂,除了大房的日子还稍微好过一些,其他几房全指着公中所发的那点儿分例,所以日里总会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得面红耳赤,机锋不断。 各房的妯娌与未嫁的小姑也多,都知晓她嫁妆丰厚,变着方的想从她身上弄东西。若不是有李嬷嬷在,萧六娘感觉这会儿自己差不多要被人生吞活剥的下场。 尤其她此时乃是新婚期,受了气还得顾着颜面不能回娘家,在王家过久了,她越发觉得自己处境艰难,也越是痛恨那致使自己遭受这一切的萧九娘。 只可惜萧九娘离她越来越远了,远到触不可及。 一旁临窗的位置,坐着几名打扮华丽的贵妇,俱是交头接耳议论这些嫁妆作价几何,似乎完全看不出萧六娘面色的模样。 这几人俱是王家二房三房四房的几个媳妇,今日要不是她们硬拉着,萧六娘也不会来此。 奶娘李氏的脸色也不甚好,就在萧六娘要发作的边缘,她赶忙出声道:“娘子,咱们还得回安国公府呢,就不要在此耽误了吧。” 萧六娘紧紧袖下的手,也明白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丢得只会是自己的颜面。这起子人都等着想看她的笑话,她才不会让她们如愿。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