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不一样,为什么不一样,她说不上原因,也许……也许习惯生活里有他。 低头从袋子里翻找,一个一个递给他,他再一个一个储存于冰箱。 谁也不先开口说话,沉默的氛围持续蔓延。 所有东西都归置好,她将购物袋折叠整齐,塞进头顶的壁橱,随口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他嗓子有点沙哑,像是许久都未打开似的。 周霁佑关上柜门,偏头看他:“感冒了?” 他手抚了下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低声:“应该没。”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什么叫应该?”她翻他一眼,“你等着。” 你等着。 他微微地一顿,而后随她走向客厅。 她面无表情地扔给他一袋感冒冲剂,长形玻璃水杯撂在茶几上,口气不算坏,但真心不温柔:“自己冲。” “嗯。”他坐在沙发,由边沿撕开,深棕色的颗粒沙沙滚入杯内,他身体前倾,眉眼低垂。 连泡感冒药都认真而专注。 周霁佑立在一侧抱臂看着他,他握杯起身前去倒水,她在他走过自己身边时,抿了抿唇,背对他说:“一会儿走的时候把门禁卡留下。” 余光里,他明明停下了脚步,可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不到几秒,又迈开步子。 周霁佑十分不齿他这种沉默抵抗的行为,转身质问:“我和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他在直饮水机前弯下腰,“没有。” 周霁佑:“……” chapter 18 也不是气,是闷,心里闷得想直接上前踹他一脚。 凭什么,凭什么这些年她就要和他一路绑在一起! 周霁佑深吸气:“我再说一遍,门禁卡还回来。” 逐客令下得如此显而易见,背后的意思分明是:以后不要来了。 水流注入杯内响起咕嘟咕嘟冲刷杯底的声音,他一句话不吭,接好水后,捧杯转过身,漆黑幽深的眼波静悄悄的。 他这些年最大的变化便是这双眼睛。 她还记得,两人相识之初,他的眼睛明亮清澈,似山涧溪流,哪怕不爱说话,只单单看过来一眼,目光都是舒服熨帖的;可后来,当她在沈宅再一次见到他,这双眼睛就已经开始有所变化,依旧深黑如墨,却再不复澄澈明净。 他几乎每年都在变,外在的,内在的,看得见的,感觉到的,他一直在以惊人的速度快速成长。 当初那个木讷的少年好似已被埋在时光深处,他依旧寡言少语,但人是真的彻底不一样了。 沈飞……哦不,他现在叫沈飞白,沈老头给他和沈心都改了名。 他恍若未闻似的问她:“晚饭吃了吗?” 周霁佑吸气,再吸气,心里烧出一把火:“少来,转移话题这招没用。” “想吃什么,面疙瘩行不行?” 他继续置若罔闻,手握水杯朝厨房的方向走。水温很烫,整面掌心贴着杯壁,力道很紧,每一处骨节都分外凸显。 “站住!”周霁佑沉声。 他背对她,停步。 周霁佑抱臂走过去,立定在他身前。她不矮,可在他一米八八的身高面前却还是不得不微微仰面。 “我们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必须说清楚,她不想再继续拖。 他还是那副沉默抵抗的寡淡神色,又因为背光,那双如古井般沉寂的眼眸益发显得晦暗不明。 “你这样没完没了地在我生活里打转有意思吗?我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我想表达什么你应该明白,如果你……” “不明白。” 她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被他一语打断,只觉眼前闪过一道黑光,想杀了他的心都有。 沈飞白紧握水杯,微垂视线,静静凝视她。 他知道又惹她生气了,但是没办法,这些年除了死皮赖脸地装聋作哑,他找不到能常常看见她的理由。他没有太多过分要求,只要在想她时能见到她、能在她身边待一会就已足够。 连续十几天,亲眼目睹支离破碎的人间惨剧,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哪怕当他站在北京的马路边被风沙眯了眼,也依稀能似有若无地闻见。 想她,疯狂地想她,回到租住的地方洗去一身风尘就立刻赶过来。 没完没了地在她生活里打转有意思吗? 有,他觉得有。见不到她,才是真的没意思。 渐渐,杯壁热度开始转温,可他手心依旧滚烫,他紧紧握着,紧紧握着,在她愤怒的眼神里,不做任何辩白。 周霁佑觉得这辈子的气性都被他独自包揽,一点点地给磨了出来。 不想说话,懒得搭理他,她丢下他一个人在客厅,重重摔响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