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地震灾区回京后,沈飞白回归主播台,继续遵循值班表与其他主播轮换播报新闻。 台里一名资深制片人找他录过两次样片,关注民生民意的一档社会类题材新节目在物色合适的主持人,除了他,还有其他两名候选。具体情况待定,静等通知。 他没有任何感想,不推拒,也不期待,顺其自然。 在台里相熟的同事眼里,他俨然前途一片光明,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人生中的某一部分,最重要的那一部分,黑暗得好似快要永久沉睡。 他和新闻评论部的好友陈雪阳一起合租,陈雪阳女友曹越周六一大早就过来抓陈雪阳出门逛街,吵着叫着要他补过生日。 被吵醒后,他就再没睡着。 阳光穿过窗帘细缝钻进小小的出租房内,刚好不偏不倚投射在床头。他抬手覆在眼睛上,屋外争吵仍在继续。 “陈雪阳,我是你女朋友!你能不能对我长点心,你把我生日忘了这事就当翻篇了,我让你补过生日过分吗?” “你声音小点——” “我嗓门大是天生的,小不了!你在绵阳做采访,我整宿给你打电话都打不通,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我知道我知道,姑奶奶你声音小点——” 曹越又一次气急败坏地打断:“跟你说了小不了!知道我有多怕你遇到余震或者塌方什么的吗,我每天都在提心吊胆,你根本不懂!我不是非要补过一个生日,我就是想让你好好陪陪我,让我心情能够安定下来!” “姑奶奶,我又没说不给你补过,我实在太困了,你让我再睡一会,我们晚点出门。”陈雪阳小声哀求。 曹越气得直跺脚,“睡你的大头觉去吧,你就是想陪我过我也不过了!” 一连串气冲冲急咻咻的脚步声,外加咣当的摔门声,陈雪阳“宝贝宝贝”地叫着追了出去。 世界安静了。 沈飞白闭着眼缓冲了一会,最近一段时间很难入眠,统共也没睡多久,估计四小时不到。 下床,开门。 走到小客厅,碰巧撞上陈雪阳懊恼无奈地回来。 “抱歉,吵到你了。”他用力揉了揉短发。 “昨晚熬夜写稿了?”沈飞白看他困意都写在脸上。 “是啊。”陈雪阳叹口气坐上沙发,端起茶几上一杯隔夜的凉白开咕咚咕咚喝下肚,捧着空杯,眼神停顿两秒,“也怪我,在北川跟随当地人进到一个山村采访,手机没电又没地儿充,她生日那天给我打了一宿电话,急坏了。” 沈飞白听着,心中莫名一动,喉咙忽然极其干涩,半晌,低声说了句:“只有随时牵挂你的人才会半夜给你打电话。” 陈雪阳以为他在劝自己珍惜,笑了笑:“我知道。我很爱她,她正在气头上,等晚点我会去哄她。你快帮我想想,怎么给她补一个浪漫一点的生日?” 转过头去,发现他目光深邃得近乎遥远。 “飞白,想什么呢?” 他一顿,眼神挪至他:“等她气消了,她就更不需要你了。” 陈雪阳眨了眨眼,有点懵。 他连解释都没有,走进卫生间洗漱,速度很快,然后又回房换好着装,再次出来时,陈雪阳还坐在原地。 见他要出门,逮住他便问: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