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对上他,令她心慌意乱的目光。 “沈飞白!”她威吓,“不准再用这种眼神看我,不准再说方才那种话!” 她像一只炸毛的小动物,充满戒备。 沈飞白压下嘴角的苦笑,声音有些涩:“我尽力。” 她知道他误会了,忍耐一秒,还是说:“……我只是不习惯。” 关系转变后,他很快进入角色,而她,也不知是潜意识排斥,还是天生情感反应笨拙。 对比之下,真是糟糕。 等了等,没等到他回应,抬眸,撞上他熠熠生辉的目光,像漩涡,能把她吸进去。 “都叫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了。” 他不知道她怎么想,但站在他的思考角度,她脸颊瞬间浮出的两朵淡淡红霞,是否可以表示,她不仅仅只有恼,还有一点点的……羞? 他弯了弯唇:“我尽力。” 三个字,一模一样的话,不一样的语气。 这一句,周霁佑听出了聊以慰藉的笑意和不加遮掩的宠溺。 耳廓一热。真是,烦死了。 *** 一顿饭吃得风起云涌,几经浮沉。 周霁佑心里憋着一股劲,只等找到机会扳回一局。 饭后,她看电视,他洗碗。 她瞅一眼阳台窗外,夜幕沉黑,雨声细弱,不仔细听,还没有厨房的水声大,估计快停了。 他出来时,她斜斜瞄瞄他,待他走近,将一早准备好的护手霜抛掷过去,“给你这个。” 一道黑影扔来,沈飞白扬臂一抓,接到手看清后,走过去竖立在茶几,“不用。” 周霁佑抬脚搭在茶几边沿,家居服外的一双脚踝又细又白,她拿右脚的脚趾缝夹住护手霜扁平的一端,长腿转啊转,转到他面前,“我的地盘就得听我的。” 沈飞白看着眼帘底下玲珑秀气的五个脚趾头,白白净净的,指甲盖修剪得整整齐齐。五个脚趾动啊动,像五个颐指气使、并排而立的小将军。 “这样夹着不酸吗?”他顺手取下来。 周霁佑腿还直直地翘着,听言,愣了愣,看他掀开盖子挤出一丢擦手,腿慢慢收回去,搭在另一只脚上。 沈飞白坐布艺沙发另一头,电视机的声音回荡客厅,央视六套,电影频道。 正在播放的电影是迪士尼一部经典动画,他简单地在手上抹几下吸收匀了,安静且诧异地偏眸看她。 她没看电视,在看他。准确地说,是在看他的手。 注意到他的视线,她也不躲闪,大大方方地赞赏:“我有没有说过,你手很好看。” 她眼中笑意流转,他一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背一秒,手心再一秒,然后将手心对向她,“有这么多茧也叫好看?” 没有他说得夸张,每只手上都只有两个茧罢了,一个厚一点,一个稍薄一点。 他的手的确很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匀称,瘦而有形。多出四个茧根本不算什么。 她用“你懂什么”的眼神看他,继而转头接着面向电视机,小丑鱼尼莫被渔船捕获后失去踪影,父亲玛林踏上寻子的惊险旅途。 她忽然定住,认真观看了几秒,微凉轻缓地说:“我爸手上也有茧。” 沈飞白静默看着她。 她扯了扯嘴角,扭头:“还记得么,我摸过你的手。” 记得,和她相识以来的每件事都记得。他们下山去镇上,山路难行,他拉她手,她不老实,指腹来回摸他掌心老茧。 那时,他还叫沈飞,奶奶还平平安安活在世上。 他陷入深深的回忆里,周霁佑说:“那次,摸你手让我想起我爸,我就忍不住多摸了几下。” 他瞬间从回忆中抽离。难怪。 周霁佑看着他,说:“手伸过来。” 要求提得突然,他寻思着,没照做。 周霁佑盯着他眼睛,催促:“伸过来啊。” 他垂眸看了眼左手掌心,早已忘了何时生出的,两个硬硬的茧。不询不问,直接把手伸过去。 周霁佑靠近,捉着他四指的指尖,右手轻轻摩挲那两个茧,再慢慢地与他十指交握。 “就是这种感觉。”掌心相对,硬茧剐蹭皮肤,“我爸牵我手走路,手心的老茧就是这样糙糙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