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霁佑心口扎了一下,那些尘封往事不该被突然出现的一个人轻易翻动。她瞅向女士洗手间门口,景乔还不出来。 孟一凡眼明心亮:“你在等人?” 周霁佑嫌他烦,睨他一眼:“你不去洗手?” 她眼里的凉薄尽数展露,丝毫不作隐藏。孟一凡重遇她的欣喜一点点冲散,眉峰挑挑,敷衍的态度:“去,这就去。” 他收了心情,转身面向水池,留给周霁佑一个冷傲骄矜的侧影。 周霁佑返回洗手间,立在两排隔间的中央,不高不低地喊:“乔乔。” “我在这儿……”声音从左排最里面的一个隔间传出,“你把姨妈巾带来了么,快给我送来。” 周霁佑刚好走到隔间外,“你那个来了?” 景乔把门打开一条缝,“我不是给你发短信了吗?” 她立刻领会,解释:“手机在桌上,没带出来。” 景乔失望:“你来这么快,我还以为你包里有带呢。” “我日子还早,包里没装。” 景乔脸哭丧下来:“那现在怎么办,这个月姨妈提前了,我也没带。” 她当机立断:“我去外面给你买,等着。” 一侧身,发现冯诗蓝站在几步远外,环抱手臂听热闹。 她动作快,她还没来得及收敛面部表情。周霁佑琥珀色的眸子迸射出些许凌厉。 冯诗蓝仅仅流露一秒钟的慌乱便迅速整理好神色,关怀备至地说:“小景例假来了?刚好我有,我去拿。” 说着,施施然走了出去。 景乔蹲在隔间里,如临大敌地问:“是冯诗蓝?” 周霁佑偏眸,赏给她一个简单的字音:“嗯。” 景乔心好痛:“我怎么这么倒霉……” 周霁佑没吭声,她也觉得自己挺倒霉的。孟一凡才12岁,不可能一个人来北京。如果没猜错,孟一宜现在可能也在这家餐厅。 不多时,冯诗蓝送来一个“小面包”。 景乔堆笑脸,感激涕零:“谢谢谢谢,师姐你真是我的及时雨。” “嗐,我和你之间还需要谢么。”冯诗蓝说。 景乔一脸反省:“对对对,谢屁啊。”潜台词:你就是个屁。 冯诗蓝隐隐察觉不是好话,却又挑不出理。 景乔慢慢从里面将隔间的门推上,“回避,回避哈,我要清理案发现场了。” 咚—— 门一下关严。 周霁佑没什么表情地立在窗边,冯诗蓝瞧了瞧她,不偏不倚,恰好撞上她意味不明的目光,淡淡的,却令人心头一凛。 冯诗蓝平时和周霁佑接触得不多,倘若不是今天饭桌上有过一次短兵交接,周霁佑在她眼里,只是一个孤芳自赏的花瓶,仗着有点才华,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姿态。不过现在,她已经深切体会到,从今往后,她要开始对她改观了。 周霁佑浅浅地一勾唇:“冯师姐,你不是来上厕所的吗?” 冯诗蓝一愣,点头笑应:“是啊,为什么好端端问我这句话?” “没什么。”周霁佑轻耸肩,“就是看师姐好像从第一次进来到现在一直都不急着进去,在想,你也许是看我们迟迟不回去,过来找我们的。” 冯诗蓝狠狠地一震,努力保持笑容不变:“原来这样。你瞧瞧我,都快憋回去了。”盯着门锁上的红绿标志,顺次找到一个空隔间,“小景先出来的话,你们不用等我。” 周霁佑微一阖眼,点了下头,没作声。 景乔在里面听得一清二楚,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她去洗手,周霁佑在身后等她,孟一凡早就不见踪影。 她边洗手,边冷哼:“亏她自己识趣,本来就不想等她。” 周霁佑心里有些烦,说:“你累不累?” 哗哗的水流声将她略低的声音盖得模糊不清,景乔回头问:“你刚说什么?” 周霁佑直视她的眼睛:“和不喜欢的人装模作样地你来我往,你累不累?” 景乔垂着眼扭回头,厌烦地说:“当然累。” 周霁佑向前跨一步,以便她能听清:“那为什么不直接摊牌,说一句‘你这人很假’很难吗?” 景乔不说话,手从龙头下抽出,对着池子甩了甩,然后去抽吸水纸。 “我又有多真。”她轻声说了句。 周霁佑听见了,但没吭。 两人迈步返回包厢,走在光线充沛的长廊里,景乔说:“粥啊,你呢,就是想要的东西太少了所以才什么都不在乎,你如果像我一样,一个人努力地在北京打拼,想要真正成为这个城市的一份子,想要出人头地,你就不会因为累而怎么痛快就怎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