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你莫要跟着说这些胡话了,”姜淮娡苦笑,“我只希望他能早早断了念想,别将功夫,白花在我身上。” 姜淮娡思路清晰,又注重门阀之见,想的是一个和离女最该想的东西。只是淮姻听了,免不了要心疼。 她最温柔贤惠的姐姐,难道还是要找一个匹夫草草一生吗? “姐姐,外人的看法并不重要,”淮姻柔声劝说,“我也是罪臣之女,莫非我就配得上王爷吗?依我的身份,连妾都当不了。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只要你我心里舒坦,不就好了吗。” 淮姻毕竟有两世的智慧,待事看物,自然更豁达。 只是,某些已经深入骨髓的看法,也很难在一时间改变。 姜淮娡不欲与她争这些,她说:“你心性开阔,是我比不上你。” 对宋衍的事情,仍然不愿意松口。 淮姻知道,姐姐是外柔内刚的性子。 别看姜淮娡表面无害,内里,其实有韧性得很。她一旦认定一个死理,并不容易像谁屈服。 她当初死了心要和离,荣丰伯府的人耐她不得。如今,她不愿与宋衍有过多牵扯,淮姻一样手无足措。 两人共同选了些上好的蜀缎回店里,对此事,谁也没再多提了。 宋衍正如一尊佛样守在门口。 他长相出挑,即便就这么坐着,便有不少闺秀频频驻足,暗地里偷着瞧他,宋衍却像长了一双直眼睛,除了那个碧绿衣裙的女孩儿,目光里再没有别人。 淮姻见状,笑说:“明天开张,阿衍哥可一样要来,能带来不少生意呢。” 她心直口快,姜淮娡不由虚虚瞪她一眼。 宋衍自然应道:“一定。” 姜淮娡淡道:“听说王大人十分欣赏你,你每日不用功习书,反而来学这些女儿家的东西,给王大人知道,心里,想必也会有看法。” 自从宋衍表达过自己心意后,姜淮娡为了避嫌,便很少与他主动说话了。 难得她柔声开口,宋衍不禁多看了她几眼,见她面带梨涡,俏似牡丹一样,宋衍温声说:“我不在乎别人看法,只在乎我看重的人,如何看我。” 毕竟是读过书的人,不必多用心,口中的甜言蜜语就是一套一套的。淮姻捂着嘴,偷偷地笑,笑着笑着,她不经意便想起萧霖。 萧霖嘴笨,不像宋衍。 可他给她的安全感,却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来得深切。 只有在他身边时,她才敢相信,那些邪祟的东西,是真的不敢近她的身。 淮姻边心不在焉地缠着蜀绣,边盘算萧霖走之后,总共去了日子,连正主什么时候到她身边了都没发现。 萧霖从宫里出来后,径直来了大地街。 本以为会有一番好找,没想到马车刚驾进这儿,他就见到有个小女人,守在商铺门口不远的位置,手缠五颜六色的丝绣,好不秀气的模样。 她面颊姣红,不知是想到什么,时不时便笑弯了嘴角。 这微微的一弯,霎时让萧霖钢硬似铁的一颗心变得绵绵软化了。 “在想什么,嗯?”萧霖走过去,低头注视着她,沉声地问。 姜淮娡猛地怔住,手中的丝线差点跌落在地上,她杏眼明亮,呆立地看着眼前的人:“王爷……” 萧霖挑眉:“本王会吃掉你吗,怎么话都说不利索了?” 姜淮姻微红了脸,咬着唇不答。 萧霖伸长手臂,足尖轻轻一勾,与他隔着小半距离的姜淮姻顿时落到了他怀里。 她的一头青丝上,有很轻的皂角香味,萧霖不由低下头,埋首进了她的发间。 “王爷。”淮姻忙小幅度地开始挣扎,她小声说,“青天白日的,还没回府呢。” 自从多了上辈子的记忆,萧霖对满满,便有些患得患失了。他牢牢扣着她的腰身:“我这便带你回去。” 淮姻羞答答地被他拥着,一张小脸红透顶,早不敢继续看外人。 姜淮娡是嫁过人的姑娘,自然察觉得出萧霖和小妹之间的猫腻。何况她也清楚“非礼勿视”的道理,所以她紧紧低着头,脸红心跳地,完全没随意乱看。 萧霖拥着淮姻走到她身边:“我先带满满回府,你若想她,王府的门,随时为你敞开。” 姜淮娡福身,很是礼貌道:“王爷心宽。小妹不懂事,淮娡替她谢过王爷的抬爱。” “一家人,”萧霖的声音平静,“何谈谢不谢。” 一家人,便是萧霖宠爱淮姻的证明了。她一个妾室,只是名头好听些,其实也不过是奴婢而已,有什么资格论家人呢。 王爷虽位高权重,但确实是个可托付的良人。 再次亲眼见证这点,姜淮娡是真的为小妹放下心了。 淮姻缩在萧霖怀里,小声地与姐姐和宋衍道别:“姐姐,阿衍哥,明日开张的时候,我再来帮忙。”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