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姑姑,你等等,我去回禀老侯爷。” 说罢,他叫崔世君等在门外,进屋去见霍云,彼时霍云刚服完药,正依靠在榻上看书,冬日严寒,地上拢着炭盆,盆里烧得好炭,没有一丝烟味。 屋里静悄悄的,火华站在霍云面前,他双手垂立,说道:“老侯爷,崔姑姑来了。” 霍云的眼皮撩起,停顿一下,他的视线随际落回手中的书上,火华见他不作声,拿不准老侯爷是甚么意思,前日回来时,他也曾跟老侯爷说起在侯府遇到崔姑姑,那时老侯爷跟这时的反应一模一样,一句话也不说。 火华在心里嘀咕一句,他就是想着老侯爷独来独往,也就崔姑姑还能入他的眼,近些日子老侯爷每日拘在屋里,话也不说,药也不好好服用,崔姑姑来探病,说不定还能好生劝劝他,谁知老侯爷却像是不想见她似的。 过了半晌,火华小心翼翼的说道:“前日崔姑姑得知老侯爷你病了,还特意叫我去问了几句话,想必她是特意来看老侯爷的呢。” “啰嗦!”霍云总算开口了,他放下手里的书,冷冷的说道:“我谁也不见,你叫她回去罢。” 火华不敢多嘴,低头退出门外。 火华一路回想着老侯爷冷冰冰的样子,哭丧着脸走到门口,他对崔世君说道:“崔姑姑,老侯爷让你回去。” 崔世君怔住,她没有追问霍云为何不见她,只问道:“你家老侯爷吃得是甚么药,这两日好些了不曾?” “老侯爷吃了华大夫的药,今日看他脸色好多了,早上用了半碗米粥,这会儿正在看书呢。”火华说道。 崔世君的眉头微微蹙起,她道:“看书最是费神,你们老侯爷身子没好,你怎么不劝劝他。” “我何尝敢劝,前日华大夫跟我一起上山,老侯爷还说我不听他的话,要赶我回去呢。”火华瘪嘴说道。 他没告诉崔世君,这些日子,他家老侯爷心气儿不顺,火华伺候得战战兢兢,好不容易等来崔世君,原本指望她能开解老侯爷,不想老侯爷连她也不见。 崔世君见他委屈的眼眶都红了,叫阿杏拿出几颗糖给他甜嘴,宽慰道:“老侯爷病了,心里不免有些郁气,你一片忠心,老侯爷和侯爷都是明白的。” 火华难为情的笑了笑,说道:“伺候老侯爷原是我的本份。” 说罢,火华想起一事,他道:“姑姑,上回你叫福叔还给我们老侯爷的图纸,我们老侯爷给烧了。” 崔世君一楞,她失声说道:“烧了?” 为了那张图纸,惹出许多事端,霍云从来便是随心所欲,当日他一时发恼,就要烧了苦心绘制的图纸,是崔世君舍不得他一片心血,强行留下来,没想到到底也没留住。 火华说道:“那日老侯爷回山,姑姑叫福叔送来图纸,后来那张图纸就一直被夹在书层里,有一日,我替老侯爷找书,图纸无意掉出来,老侯爷看到了,顺手就将图纸扔进火盆里。” 说起此事,火华还有些负疚,要不是他找出图纸,老侯爷也想不起来要烧了它。 崔世君微微有些出神,她默默不语的站在门口,火华又不好叫她走,于是打发另一个小厮进屋伺候,他自己留下来陪着崔世君。 过了大半日,火华腿都站麻了,再者天色不早,回城还得一段路程,火华劝道:“崔姑姑,冬日天短,你早些下山罢,免得在路上耽搁了。” 崔世君回神,她朝着院内望了一眼,里外隔得有些远,看不清屋里的情形,只能见到院子里那棵柿子树,柿子树长得高大,树枝越过院墙,不过树叶早就落光,单剩几个红色的果实,孤零零的挂在枝头。 “我先回去了,你好生照顾老侯爷。”崔世君说完这句话,意欲多叮嘱几句,又自觉冒昧,索性不再开口。 “姑姑,我省得了。”火华嘴里答应一声,叫她放心,崔世君留下这句话,扶着阿杏的手走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