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鹿闻言,诧异地从后视镜里看了陆行舟一眼,还不算完,又回过头来,脸对脸地看了他一眼,惊讶地问:“冒昧地问一句,你是以怎样的心态萌生想抛弃这么帅的老公、改嫁给任不仁那个王八蛋的想法的?” 陆行舟正色道:“阿鹿同志,你这种唯颜值论可真是太浅薄了,婚姻中除了颜值,还有更多重要的因素,比如智慧,比如勇敢,比如财富……” 阿鹿:“这些任不仁都没有。” “话不能这么说,虽然他没有智慧,但是他有愚蠢啊,虽然他没有勇敢,但是他有猥琐啊,虽然他没有财富,但是他有负债啊。” 阿鹿:“愚蠢、猥琐、负债……所以你图的是什么?” 陆行舟抬手指向石饮羽:“我图的是气他。” 石饮羽笑了出来。 陆行舟也笑了起来,看向阿鹿:“你们和任不仁是朋友?” 阿鹿:“与其说是朋友,不如说是难友。” “什么?” “一起遭难的朋友。”獒特蛮从前座转过头来,看向这两个人:“陆组长,魁首大人,你们听说过斩衰会吗?” “哪个斩?哪个衰?” 獒特蛮:“斩衰三年,子为父、母,括发以麻。” 陆行舟明白过来,这说的是丧服制度。 妖向来喜欢学人,妖界推崇人界的上古之风,处处模仿人界的礼仪。斩衰本来是人界的丧服制度“五服”中最重的一级,用最粗的生麻布制作衣服,不加修饰,连衣服的毛茬都露在外面,叫做“斩衰”。 过去,诸侯为天子、臣为君、妻为夫、子为父,都穿斩衰,要一穿就是三年。但在高速发展的现代社会,这样繁杂的丧服制度已经不现实了。 陆行舟:“那斩衰会又是什么意思?” 獒特蛮淡淡地笑道:“这要从百年前说起——有一群年轻的妖物,学了点人界的进步思想,就觉得妖界陈腐肮脏,最肮脏的就是那些所谓的世家,他们把持庙堂,强奸民意,随意废立妖王,妖民也有选票,然而这选票并没有什么卵用,他们瓜分整个妖界的财富,连从手指缝里露一点给底层妖民都不愿意,而这些年轻妖物自己,偏偏就是这些世家的子弟。” 陆行舟定睛看向他。 獒特蛮:“他们迷茫、压抑、痛苦,他们去过真正的文明社会,见识过真正的礼仪之邦,知道这样的妖界是病态的,上层纸迷金醉、盛世狂欢,中层充满焦虑,下层互相伤害,妖界早已经走出了丛林,却依然处在最赤裸的丛林社会。” 陆行舟:“所以你们想要改变这样的妖界?” “是的,这群年轻的妖物们聚集在了一起,他们决定干一票大的。” “一票大的?” “杀死自己的父亲。” “什么?”陆行舟愕然。 “獒氏是宣传口的老大,阿鹿的父亲,是能源部长,还有别的同伴,父母都是庙堂之上的决策者。杀死他们,取而代之,发动制度改革,让普天之下的妖民再也不必如此苟延残喘、疲于奔命。” 陆行舟震惊地看着他们,没想到这样两个看上去沉迷财色的妖物,胸中竟有如此浩瀚的乾坤。 “我们失败了。”獒特蛮声音苦涩地说。 陆行舟:“被发现了吗?” “其中有一个妖物,平素好吃懒做、意志薄弱、头脑单纯,从没意识到这世间真正的恐怖,直到他露了马脚。” “露了马脚?” “他在行动的前一天,在和母亲聊天时,说漏了嘴,他向来愚蠢,一点小事就能露马脚。” 陆行舟微微皱眉,他心中腾起一个疑问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