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就敢随便在宫里乱走的,万一碰上了什么……殿下可怎么办! 想着这些,他脸上一时又控制不住地皱起眉来。 福安看了更是不悦:“你小子,原先我瞧着倒是个守规矩的,今天是怎么了,心急火燎的样子,是不耐烦听杂家说话了怎么着!” 广常心里一凛,又连声道“不敢”。 福安冷眼瞧他一眼,哼了声,“别怪杂家不提醒,皇上如今对西宫这里惦记着多了,你小子可要小心点儿伺候!” 广常这才心里一惊,“皇上惦记……还请公公明示!” 福安却不想再说了,打发道:“惦记着好的还是坏的,杂家就不得而知了。话已至此,你走吧!” 广常有心再探探口风,又担忧那边她走远了找不着,又想想殿下的吩咐,他稍一权衡,躬身道:“那奴才先回去伺候了。”说完不再多留,往她离开的方向匆匆而去。 刚走出两步,又被福安叫住了:“你小子晕头了不成,你往那边去,是回哪里伺候?” “……是,是我晕头了,谢公公提醒。”广常心里暗恨,却只能牙一咬转了身回西宫。 福安站在远处看他走远,才奇怪地皱起眉头,自言自语:“怪哉,这小子今日这样不对劲儿,难不成西宫有什么异动不成?” 思虑半晌,探头一看无人,才拂尘一甩,也走了。 江婺胡乱走了好久,出了花园,经过几座建筑,看不懂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字,也不敢贸然进去。现在日上中天了,她腿都走酸,额头也冒了汗,整个人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已经晕头转向了。 正好那边有一座亭子,她就想着去坐一坐,休息一下。谁知道一走近就听见有人在哭,听起来还是个小孩子? 江婺一愣,还是走了过去,果真看到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小女孩,伏在石桌上正呜呜哭得伤心。 说她圣母也好,滥同情也好,总之,江婺看到小孩子就忍不住心软。尤其可怜兮兮的孩子,比如当初瘦巴巴总是一身伤的无殃,以及现在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的女孩。 她就不由得走近了,轻轻地出声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哭?” 那女孩吓了一跳,哭声猛地哽住了,下一刻便抬起头来,厉声喝道:“你是谁,谁让你过来的!” 江婺皱了皱眉,没想到她这么凶,不过看她满脸泪痕,眼睛都哭肿了,又舒展了眉头,轻声道:“不是谁让我过来的,我只是看你哭得伤心,过来问问罢了。” 结果她一听这话,脸上更凶了,一边胡乱地抹去泪水,一边大声地否认:“谁哭了!我才没有哭!你敢乱说,我让人拔了你的舌头!” 可怜这威胁人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虚张声势的坚强,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软弱而已,更让人怜惜。 江婺带了几年的辅导班,各种各样的孩子都遇到过,知道这种性格的孩子要顺着来,才能哄好。于是就柔声说道:“好好好,你没有哭,是我看错了。不过你脸上花了,我给你擦擦吧。” 说着她就当真拿出了手绢,仔细帮她擦了擦糊在脸上一片狼狈的泪水鼻涕。 当然了,江婺又不用手绢,这是她买汉服送的小东西。除了手绢,扇子也是送的,还有一个小荷包。所以用手绢给小孩子擦眼泪擦鼻涕,她也不心疼,大不了扔了嘛。 被她擦泪水的十一公主却愣住了。 原本她还想呵斥她,不准她靠近来的,可是她竟帮她擦泪水,动作如此轻柔,脸色如此怜惜,倒叫她一时愣住了。 自从她母妃去世、三皇姐远嫁,便再也没有人对她这样温柔了。除了父皇宠着她,其他人都讨厌她,就算是以前常来巴结她的承安,心里头也是厌恶她的,她哪里会不知道,不过是从未在意罢了。 父皇固然说是最宠爱她,可是他总这样忙,一个月里哪能见几次面?如今,竟连父皇也好似厌烦她了,不带她去行宫避暑,回来也鲜少来看她。 要是父皇也不疼她了,那还有谁能疼她呢? 今日原是她母妃的生辰,想到以往她在世,哪年不是热热闹闹的,除了母妃,父皇也在,三皇姐也在,当时多好呀。如今母妃死了,三皇姐远在千里之外,父皇……父皇怕是早就忘了母妃了吧,又怎能记得住母妃的生辰? 她才十岁,已经知道什么叫物是人非了,一时想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