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镇北关时,刘隆曾借流寇之名想除去刘珩,两人间的积怨恐怕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这回许之舟对泉顺见死不救,只怕是正好撞在刘珩的刀刃上了。 ** 经过一日奋战,防洪堤上那几个缺口总算堵上一部分,但也非长久之计。暴雨时停时下,程贵和在府衙里转来转去,着急得不行。 泉顺没有其他可以落脚的地方,刘珩和顾长安及决明等人只得挤进了府衙,大军还是由南励统领驻扎城外。 刘珩带来的大夫留在村子里没回来,只派人把药方带回来抓药,说是时疫不算厉害,应该能控制住。顾长安和刘珩在府衙跟程贵和他们草草用了晚膳,然后她就被刘珩赶去换洗衣裳,说是怕她着了风寒。 顾长安从议事厅出来一脸莫名其妙,童生在外面候着,见她出来便迎上去,“您怎么出来了,可是商量好对策了?” “他把我赶出来了,”顾长安指指紧闭的门,“说怕我着了风寒。” 童生诧异了一瞬,然后就憋着笑没吭声。 “这人从京城出来就不对劲,我看该让大夫给他瞧瞧。”顾长安闷头往回走,她本来是想劝刘珩不动声色地把那个许之舟大人给办了,免得节外生枝。可刘珩半点没这意思,他还是计划把问题都摊到皇帝跟前去。只是这么一来一回,官兵和周遭无辜的百姓都要多受不少罪。 不过顾长安理解刘珩,她知道他的处境不易,于他来说,牺牲少数人利益来顾全大局,才是划算的。 顾长安回到她的房里,洗了个热水澡,泡进浴桶的时候,重重打了几个喷嚏,算是把白天灌进去的那点寒气给蒸出来了。 人洗完澡就容易犯困,顾长安趁着晾头发的功夫让童生去议事厅打听了一圈,童生回来说端王爷说是没什么要紧事,让顾长安早点歇着,有事明日再议。 顾长安知道刘珩是故意不让她参合,她坐在桌前无奈地拨着烛心,思量了一阵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干脆就回床上睡觉去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顾长安从梦里惊醒,她半眯着眼想下床去捞口水喝,一抬眼却看见门外一道黑影迅速跑过。 残存的睡意顿时全无,顾长安抄起手旁的匕首便追了出去。 直觉告诉她,这人是冲着刘珩去的。 黑影行动极快,雨夜里视线模糊,顾长安只隐约能看到那人向着刘珩房间的位置掠去,她打了声呼哨,喝道:“有刺客,保护端王。” 那厢,守在刘珩门外的决明已与来人交上手,顾长安随后而至,闪躲间加入战局。 顾长安的功夫多是从战场上磨出来硬碰硬的,身法上与江湖出身的人还是有不小差距,所以她与决明联手同那人过了四五招后便果断抽了个空隙退出来。 决明师从江湖名家,如不是给刘珩做了护卫,应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顾长安方才动起手来,就知道他要比那人功夫略高一筹,因此她一插手倒反而坏事,不如在一旁伺机而动。 刘珩的亲卫在顾长安奔出房门时已纷纷冲向刘珩所在,却还是晚了一步,顾长安正密切盯着决明与那黑衣人之际,只听房内有人喊道:“顾都尉!” 顾长安心下一沉,糟了。 顾长安反手握着匕首夺门而入,只见刘珩房间的窗户洞开,他的外袍都还整齐地挂在架子上,可人却已不见踪影。 “都尉,屋里有迷香的味道。”凑上来说话的人叫白辛,也是刘珩的亲卫之一,不擅武艺,却精研医道。 顾长安迅速将整间房扫视了一遍,皱眉道:“这人潜进府衙却没惊动你们任何一个……如果不是你们失职,”顾长安把屋里站的四人一个个看过去,冷哼了声,“那就是有内鬼了。决微,你去封锁县衙,包括程知县在内,挨个查。” 顾长安一句话说到最后已经听不出情绪的起伏了,在场的别人不清楚,常和决明跟着刘珩的白辛却知道,顾长安是动真怒了,要半个时辰内查不出所以然来,恐怕就拿他们问罪了。 “都尉,属下已制服那刺客。”决明提剑微喘,站在门口对顾长安恭敬道,胳膊与前胸都挂了彩。 顾长安大步走到门口,睨了眼已倒在地上的刺客,对白辛道:“把你看家的本领拿出来,该灌的药灌上,只要套出话来,死活不论。”然后又抬起头看着决明,“叫人到城外通报南励,封锁泉顺四个城门,只说是端王的命令,然后你去把伤口处理了,在府衙帮着决微审问。知行,你带上一队人跟我走,雨夜泥泞,他们虽敢来人却不会多,再带上端王恐怕是行动不便。”顾长安沉吟着,“极有可能还未出城,咱们挨家挨户找。” “是,都尉。”整齐划一的声音,没有慌乱,没有紧张。 顾长安点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