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命你为平南大元帅,领军二十万讨伐南燕。”皇帝微一沉吟,“顾长安。” “臣在。” “你为夏侯元帅副将,随军出征,封云麾将军。”皇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回响在奉天殿内,顾长安跪地领旨谢恩,终于成为大齐建国以来唯一一位正式获封的女将军。 奉命南征的几位将军里,除了夏侯冶和顾长安,还有另两位将军及副将都尉,众人在奉天殿内例行公事地表了衷心后,下朝便各自回营准备,大军定在十日后开拔向古兰江进发。 顾长安请旨从北境调宋明远及戴天磊两位副将入南征军,皇帝半点犹疑没有地便允了,且为了她军中行事方便,还分别给俩人都升了品阶。 皇帝这一作为可说是给了顾长安不小的面子,这份情她也实实在在地领受了,心里对皇帝的看法不免又复杂了几分。 顾长安那日下朝后,吩咐竹染收拾了点常用的东西就离开了侯府,一头扎到军营里。出门时除了上老夫人那去吱了声,别的人根本就没惊动。 后来被顾长平和顾长宁堵在门口,顾长宁瞪着她好一通数落,顾长平则拿着几个瓶瓶罐罐塞到她的布包里,末了把自己用了十多年的护心镜也给她了。 顾长平脸色不大好,显见也是强忍着杂陈的情绪,道:“知道你不想应付府里的人,恨不得插上翅膀就飞出去。臭丫头,真是长大了。去吧,全须全尾地回来。” 顾长安一点头,背上她的布包对着两位兄长一揖到底,然后便转过身头也不回踏进了溶溶夜色里。 顾长安出府,却没看见牵马的小厮,倒是瞧见一个挺拔的身影牵着一匹挺拔的良驹。 “马不赖啊。”顾长安过去拍拍那匹身无杂毛,四蹄踏雪的高头大马,结果马给她递来一个倨傲的眼神,还打了个不屑的鼻响。 “上马。”刘珩伸手把她的布包接过来,喜怒不辨。 顾长安怀揣着一分纳闷,从善如流地翻身上马,刘珩不发一言地将她的布包背好,牵起马缓缓向南走去。 “南境是我的战场,不是你的。你的战场就在脚下,在风云诡谲的此处。我守下的疆域,是你未来的王土。我不会输了我的战,你也不要输了你的。”顾长安平静地看着前面已不远的南城门,对一路上都不发一言的刘珩道。 刘珩蓦地停下脚步,原本要跟她说的话全部碎成字字句句埋在胸肺间,变作丝丝缕缕的藤蔓缠绕在他这一生都剔不掉的软肋上。 “我等你回来。” 刘珩终于放手,放她去抵住南境的腥风血雨,稳住这飘摇的山河。 顾长安原以为自己就算是积极的了,没想到她到军营的时候,夏侯冶已经在营房里坐着了。 顾长安对夏侯冶还算熟悉,往年只要回京,逢年过节的她和顾长平都要到夏侯将军的府上去走一趟。夏侯冶与顾承是同辈,俩人还一块在北境呆过四五年,感情也算得上深厚。 夏侯冶看见顾长安的时候倒没意外,颇和蔼地对她招招手,“小侄女来啦,过来坐。” 顾长安不禁莞尔,真是有几年没听见人这么喊她了。 “元帅。”顾长安还是老老实实地揖礼,拜完了才在夏侯冶左下首坐下来。 “就知道你在府里也坐不住,怎么,先来营里熟悉熟悉?”夏侯冶这人看去总虎着脸,实际上在军营里头就算脾气好的了。 顾长安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以前都在裕州那边,跟这儿从上到下都不熟,总得先磨合几天。” 夏侯冶了然,道:“这回同去的还有张恕和林骋,林骋你应该知道,是梁国公家的小子,你们也算同辈人了。张恕是个狗脾气,跟你大哥从前也不对付,但人没坏心眼,一来二去混熟就好了。” 顾长安点点头,她在人事关系上从不多置喙,长辈教了什么就是什么,记下便是。另外这回出征也不是冲着要笼络几颗人心去的,关键还是在怎么击退南燕大军,收复失地。 夏侯冶也算了解顾长安的人,当下不再在此事上多言,话锋一转道:“前线回来的消息可都看了?” “看了,不乐观。”顾长安绷着脸,眼角眉梢都挂着阴云,“末将估计祁卢逃到了南燕,可从现在的战报来看,他还没露头。” “这个祁卢狡猾奸诈,不可不防。”夏侯冶也皱起眉来,“胡炜这次突然发难诬告长平,起初我当是有人借机排除异己,但事后想想,莫不是祁卢借刀杀人的计策?” 顾长安道:“家兄也曾这么怀疑过,但靖远侯府毕竟还是保住了,到底没动到根本。” 夏侯冶叹了口气,“不必多费心思了,等咱们退了南燕大军,就把这祁卢抓来,好好审问就是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