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即位,还是气血方刚易被人煽动的年纪,另有权臣把控朝政,他急于建功立业也是情理之中。” 刘珩转着手里的茶杯,茶叶在清亮的茶汤里晃啊晃。 “祁卢大概是想借姜权的手,实际掌握南燕,他这算盘打得精却未必能如意。”刘珩把手里茶杯搁下,看着叶清池,“他被赫雷逼到今日还在苟延残喘,也是个人物了。” 叶清池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转而问道:“升州那边有把握吗?” “不能说万无一失,但应该问题不大。”刘珩沉吟片刻,犹豫了下道,“乌吉寨那边怎么样?” 叶清池轻叩着桌面,“君菀说余毒清的差不多了,只要她愿意,随时都能离开。” “请君菀再拖些时日吧。”刘珩站起来,负手在帐内缓缓地踱步,“但愿班师回朝时能赶上八月十五。” 叶清池垂眸,没再说什么。他从前听顾长安提过,刘珩母亲的忌日就在八月十五,一个本来该团圆的日子他却失去了母亲,也实在是可怜。顾长安这些年出于这样那样的理由,八年里倒有七个年头的十五都是跟刘珩一块过的,只有去年因为诸事跑偏,所以俩人也没凑到一块去祭拜。 刘珩少有感情外露的时候,这会儿难得在叶清池面前流露出一丝软绵绵的感情,倒让叶清池略感意外。 大齐军很快整顿妥当,三万人由刘珩、林骋率领沿十巫山西面悄然往南而去,余下十多万将士由夏侯冶及张恕率领,开始了与南燕军的全力拼杀。 陈烛的手段在这般强硬的碾压下略显颓势,整个人也失去了先前两军对战时,立于阵前的那股傲气。 叶清池对此感到诧异,但陈烛此人一直都将自己包裹在黑漆漆的斗篷里,就算叶清池想一探究竟,也碍于这种无奈的客观原因而不可得。 另一边,刘珩与林骋率军迅速南下,两日后便到了升州城下。 升州城门紧闭,城楼上的守军一见大齐的旗帜,都傻了眼,没想到大齐军竟然就这么长驱直入地到了升州。 敌人都打上门了,总不能龟缩不出。 升州留守的不到万人开始组织防守,刘珩、林骋和宋明远仨人却根本没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三人各率一万大齐军分别进攻升州东南北三城门,三个时辰后,刘珩已经坐在知府衙门里歇脚了。 “升州就这样被拿下,是不是忒容易了点?”戴天磊跟着宋明远在外巡营时,总算把自己心里憋了半天的话给问出来。 宋明远道:“这也不奇怪。南燕主要的兵力都在姜权那边,他们满以为攻下这几座城池就是自己的地盘了,大约没料到咱们敢绕到敌后来,给他们后院放一把火。” “还是感觉哪里不对劲。”戴天磊挠挠头,也说不上来到底哪儿有问题。 宋明远拍拍他的肩膀,道:“升州被咱们攻下,南燕必然会加紧另外两城的防守力量。后面的才是硬仗,现在不必杞人忧天了。” 顾长安的精神头一日赛过一日,近几日已经在乌吉寨里要凑出一支童军了。一群半大的小孩跟着她后头学拳脚功夫,整天师父长师父短的,君菀益发觉得她的谎话要兜不住了。 每每顾长安问她这毒还有几日能清彻底,她总要东拉西扯说一堆有的没的,然而顾长安日渐红润的面色实在是让她的话没有说服力。 加之莫老在找到金蟾子母蛊的解法后就不断地给君菀拆台,她深觉自己已不能按照叶清池的要求继续拖住顾长安了。 所以还没等到南境初夏的雨季,顾长安就已经从她的小徒弟家里弄来了水和干粮,打算去跟夏侯冶他们汇合了。 顾长安跟寨子里的人一一辞行,莫老不知突然发了什么善心,笑眯眯地挤过来给她的布袋里塞了几瓶药丸,说是关键时候能保命的东西。 君菀没来给顾长安送行,顾长安还以为她是在怄气,却没想到她竟然背着个小包袱,顶着张易容过蜡黄蜡黄的脸跟了出来。 “你也要走?”顾长安诧异地看着打扮的怪模怪样的君菀,她记得这姑娘前几日还在发愤图强地弄一个什么东西的解药,扬言怎么还得在乌吉寨再住个半年。 旁边的莫老还没等君菀答话,就老大不乐意地插嘴道:“女大不中留啊,没心没肺的丫头,拿着自个儿想要的就不管老头子了。” “不是给您做了那么多风干肉和点心,怎么也能撑到我再回来了。”君菀悄悄地咕哝了一句,看样子是自知不占理,也不敢大声狡辩。 “你?你会回来?小白眼狼。”莫老瞥她一眼,从随身挎的小包里掏出本快散架的书甩到君菀手里,“拿回去啃熟了……往后也不用太师叔一把年纪还得替你收拾烂摊子。” 君菀瘪瘪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莫老赶小虫似的挥挥手,“走吧走吧,你们俩该打仗的打仗,该救人的救人,都走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