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中,我没有选择善意。我明知争斗只会落得两败俱伤,可还是选择针锋相对,这何尝不是我的凉薄? 请兄长为木头兄弟仔细讲解这个关键之处,让他明白,表面上,是贝家不容我,可实际上,何尝不是我不容贝家?! 当我遇到问题时,我感情用事,以发泄怒气为主。一个理智的人,会寻找途径化解恩怨。真正的高手,是我对木头兄弟说过的我佩服的那位女子。她如果处在我的境地里,一定不会被情绪所坏,冷静沉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在逆境中寻找支持者,从败境中走出一条路来。而我的手段非常极端,我心怀了怒意,自然处处是战场!我这样的心态,怎么可能不和离?!所以,请木头兄弟不必再苛责贝家了,和离完完全全是我的选择!”当然,这里面最深处的缘由就不能对柴瑞的幕僚说了,咱们只检讨行为上的不成熟。 凌欣深吸了口气,继续写道:“木头兄弟当初做媒时的初衷,是他认为他的好友乃是人中精英,才貌之出众,无人能匹,遂真心实意地希望他成为我的夫君,我何尝不是辜负了木头兄弟?”……忽然,她意识到,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去探索贺云鸿这个人的心灵。她被他的外貌所惑,接着被他的冷淡激怒,转身就走。而这个曾经打动过她的人,他的喜爱,他的思想,他的性情……她从来没有去体验过。到如今,这个人成为过去,她对他的了解依然空白如初。 凌欣下笔道:“你可以对木头兄弟说,我并没有珍惜他给予我的这个机会,还断送了他们两个人的友谊!如此结局,让我非常难堪!兄长!我恳请你,一定要替我好好说服木头兄弟,务必让木头兄弟与贝三郎重修旧好,否则我心焦灼难安!” 砚上的墨又没了,凌欣再次不得不停笔,胡乱研墨,她趁机想了想,觉得将大局和自己都评判了一通,下面该用些煽情的东西了,就又写:“人常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当初,我也曾有一位朋友,时常谈笑,她总告诉我许多离奇之事。我们也曾一起出去喝茶吃饭,我去看她新生的婴儿……可说实话,那时我总以为她是想要从我这里得到利益才与我交往,所以我对她并未多么看重。现在我与她已无缘相见,夜深之时,想起她,常让我感到孤独。多少不经意的瞬间,我会想起她说的话,她用的比喻,她给我讲过的那些故事。我很后悔我那时不明白人心的喜恶,不是钱财势力能够左右的东西,有时,就是你将所有的东西都奉上,如果对方不喜欢作为你的朋友,照样会拒绝你。若是她还在这个世间,我一定会与她保持密切的联系,三五日一见,而更重要的是,我会对她说,我很在意你!愿我们到老都是好朋友!愿我们白发苍苍之时,依然能笑谈尽兴! 请兄长对木头兄弟晓以情理,对他说,姐不是个孤陋寡闻之人,请他听我一句话,人生最该重的就是情义!亲情,爱意,友谊,都不可轻抛!因为真的情感,无法用任何利益买来,全是发自人的心动!这种机遇绝非人力所能得,是福份,是运气!木头兄弟与贝三郎十几年的友情,难能可贵。那时木头兄弟的母亲都提起,他们小的时候,一会儿睡在她那里,一会儿在贝府……人生在世,哪里还能再过一次童年?那些纯真岁月中建立起来的感情怎么能不好好珍爱?告诉木头兄弟千万不要再为难贝三郎和贝府了,你等他气消了,就安排两个人见见面。放弃是最容易的,可也是最无益的一条路,他是有大格局的人,他自己说过的,不该选择容易的道,一定要选那条难走的路,我觉得不仅是为了学习,也是为了显出他的胸襟!我相信,即使他们的友谊有过危机时刻,两个人一旦相互理解了对方的难处,就会产生谅解,情谊会更加深刻。真的,让他听我一句:善良,爱,真理,无私……这些都是高于愤恨和私欲的大道!无论有什么样的挫折,哪怕当时看来一切都不可挽回,可是只要心中存了光明的信念,最后,至真的情、至诚的义总是会胜出,这是天意!永远如此!!!” 为了加强语气,凌欣加了这个世间根本不会使用的三个惊叹号。她停下笔,觉得写得差不多了,她又读了读蒋旭图的白帛,另起一行,学着文绉绉的腔调写了结尾:“就如兄长所言,这里孤峰之上虽然还是岩石磊磊,可山脚的树木都发了新芽,叶子新翠,清晨百鸟鸣放。兄长有空可以前来游玩。……”她犹豫了片刻,有些不好意思地落款:“也祝兄长和木头兄弟安好,欣笔。”写了日子。她自我安慰道:“欣笔”也是个词啦,欣然落笔呀!不算肉麻吧? 凌欣一吐胸中朵块,很觉舒服,将洋洋洒洒的几页信装入信封,大白天也点上了蜡烛,封了口。她将信交给了信使。信使又从雷参将处拿了报告就离开了。凌欣从这天起就盼着那边快接到信,她已经把自己骂得狗血喷头了,柴瑞那边的谋士一读就该明白自己实在不是个好妻子的人选,他既然是谋士,自然知道大局,就是不把这封信给勇王看,也会竭力说服勇王原谅贺云鸿,让两个人尽快和好! 婚事已经过去了,自己检讨一下,也没那么难!说的再痛切,该干的都已经干了,无法改变!现在的问题是自己未来要如何与人相处。 这么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