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门口,主屋台阶上,换了一身红色的衣裙,额头贴着鲜红的花细。 看见他走过来偏头笑了笑,笑得好看又真切。 “哥哥,我在祖父家待到十二岁,刚回来两年,你和父亲已经给我订好了亲事,嫁给皇上,以后成为一国之母。” 浒清承停住脚步,他常年在军营,偶尔回家也很少见她,父亲说她性格乖张,暴戾而没有大家闺秀风范。 母亲说她在祖父家没学好,女红不会,女戒不看,成日作恶,和几个姐姐妹妹相差甚远。 所以,父亲找贺魏文求了个恩典,让她嫁给小皇帝。 两人一坐一站,中间隔着台阶,台阶上是刚刚抬嬷嬷上去滴落的一路血迹,她坐在台阶上,裙子边角也染到了不少,只是裙子颜色鲜红,浒清承刚刚没仔细看所以没发现。 清若站起身,稍微低着头整理自己的裙子,整理得细致而认真。 “浒清承,你猜,他篡位成功之后,会给你这个卖了亲妹妹的副将一个什么职位?” 浒清承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额头亦是绷紧,咬牙切齿口吻阴森,“浒清若,祸从口出。” 清若扯了扯嘴角不在意的笑了笑,“敢做不让人说?”好奇的口吻问他,像一个懵懂单纯的孩童。 转身离开,冲他挥了挥手,背影潇洒几乎要带出一阵秋风的感觉,“我不想嫁,现在看你,哥哥!” 她不想嫁?浒清承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扯了扯嘴角。转身离开院子,“守好院子。” 父亲那边找的管教嬷嬷已经在路上,明日就到,那可是蜀地出了名的管教嬷嬷,比皇宫里的来得凶狠和严格。 实在不行,浒清承抿了抿唇,想起之前和父亲商量的方法,喂点药,喂成傻子就成,傻子比较好,不需要她聪明帮忙,只要好控制就行。 总之是贺魏文送上去的人选,小皇帝现在可舍不得也不敢落贺魏文的面子。 这天下,其实已经在贺魏文的掌控之中了,一年前江南天灾又给了他好机会,太后母族现在再没有和他作对的可能。现在贺魏文要的,不过是一个合适的机会,适当的理由,让一切顺理成章。 皇位,早已经是贺魏文的囊中之物。错过了这一次,下一次能彻底搭上贺魏文的机会还不知道在哪里。 浒家,不能赌。 贺魏文没想到会见到原本该在软禁的人。 下属来禀告,浒清若潜进了将军府,不知道目的地是哪,但是现在似乎是找不到路,正在中院那边打转。请示贺魏文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贺魏文心里给浒清承定了个无能的标签,口吻轻缓带笑,“引着去刑房。” 将军府的刑房,一直都是大理寺官员们进修的圣地。 贺魏文进来的时候她正背对着门面对着刑房墙壁呆站着。 将军府的刑房光线明亮,四周都点着烛光,干净整洁,所有东西摆得规整,没有一点血迹或者污浊,如果忽略空气中浓烈到叫人作呕的血腥味,实在很像一间等着摆入家具的新房。 刑房上面的窗户开着,清冷的月光洒进来,混着里面暖色的烛光混成一种不冷不热的色彩,笼在踱步而来的贺魏文身上。 周围有行礼请安的声音,清若转回身来,他逐渐走出月光能照到的地方,身上渐染上暖色的烛光,和他温和的面容一样叫人看着心情舒缓。 清若的手紧紧背在身后,手臂在发抖,她穿着夜行衣,面上带着黑色的布遮住了她苍白紧抿的唇,只有一双眼眸,在露出的一段嫩白的皮肤上乌黑扎亮。 贺魏文轻轻一笑,拱手给她做了个见礼的手势,周到而妥帖的温润,“浒小姐,是迷路了吗?” 他问得轻,一如他淡青色衣服上青隽的绣竹,淡雅隽贵。 清若咬了好几下唇才开了口,声线是抖的,声音却是飞扬跋扈的嚣张,口吻甚至带上了命令,“贺魏文!我不要嫁给皇帝,你取消这个婚约。” 贺魏文?有多久,没有人这般连名带姓的叫他了,居然还带上了命令的口吻。 太后母族,背地里恨不得将他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