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外间先问详细,果然跟招财说的差不许多,应兰风拧紧双眉道:“不成想郭家的人来的这样快,这位小表弟委实厉害,让我招架不住。” 原来之前郭建仪登门,先是叙了身份,开口并不提郭继祖的案情,只命人捧了个拜匣上前,道:“二表哥在此任职,本该早来拜会,然而母亲身子不甚好,我又年幼,因此竟不得来拜会,真真失礼。之前听闻怀真侄女病了一场,我家里也有几个生药铺子,颇存了些好冬虫夏草,花胶燕窝,最是滋补,算是我做叔叔的一点心意。”说罢,便将匣子打开。 应兰风见他身量未足,一身浅蓝色的骑马装,虽然年纪小小,却透出一份干练利落,让人一见心喜。 应兰风自知道他的来意,本来打定主意不管他送什么只推辞罢了,没想到他竟是说送给女儿之物。 之前应怀真那场大病,委实有些伤了元气,是以一直拖拉了几个月才算病愈,为此,应兰风跟李贤淑还兀自不放心,虽然想给应怀真补一补,不过囊中羞涩,无法尽情罢了。如今听了郭建仪说起,不由微微心动,沉吟着低头看去,见匣子乃是三层,头一层是黄橙橙的花胶,金黄润泽,一看便知道是极好的,中层是些冬虫夏草,最下面的是金丝燕窝。 郭建仪道:“这些并不是什么稀奇难得的珍贵之物,都是些普普通通的东西,想怀真必然也是吃腻了的,怕是看不到眼里去,只不过我来的仓促,也没什么准备的,还请二表哥别见笑,只看在我疼侄女的一点小心意上。” 应兰风见他面容尚稚嫩,然而话说的动听婉转,表情亦诚然恳切,不由暗暗诧异,便一笑道:“何必,都是亲戚,大可不用这样客套。” 两人落座,郭建仪道:“我家跟府上本来交好,又属亲眷,本该多亲近才是,府内的姑母年前还说叫我母亲过去住两天……只我母亲身子不好,就耽搁了,我早也听闻二表哥之名,恨不得早些相见,没想到阴差阳错,初次相见竟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惭愧。” 应兰风越发吃惊,这郭建仪年纪虽小,但口齿伶俐,其中老成心思,比一个阅历丰富的中年人尚且不换,再端详他的言行举止,一派大家之风,心底便有几分赞赏之意,道:“建仪,不必多礼,只是你这番匆忙远道而来,可是为了你叔叔的事?只是这件事却是难办的,一来之前我并没认出是小表舅,故而一点儿周旋的余地都没有,二来人证物证都是全了,我虽是有心……唉……你晚来了一步。” “真是为此,还请二表哥别怪我初见失礼,”郭建仪听他主动提起郭继祖,便即刻站立,继续说道:“二表哥有心便好,我听说目下尚未宣判,那便是还有转圜,何况本案系两方斗殴,本就是双方有责,我叔叔是失手打伤,并不是有心夺人性命,且并未手持武器,按照刑律,并不至于就直接判了死罪……二表哥以为呢?” 应兰风听到这里,便又沉吟:“这个……然而对方一口咬定……” 郭建仪道:“我们出面跟他们家商量,多赔些银子,且看看他们会不会松口……” 李贤淑听了应兰风说起跟郭建仪会面情形,不觉诧异,便道:“只听你说起这位小表弟的言语,若不知他的年纪,必然以为是个老成持重的人了,啧啧,郭家竟有这么厉害的主儿!幸亏是年纪小,再大点那还了得?” 应兰风道:“可不是么?你看如今该如何是好?” 李贤淑道:“你又问我?我也正想跟你说呢!如今就不能顾忌抹不开情面,就算他是个哪吒转世,你也不能给说动了,总不能为了保别人的孩子,坏了自己的孩子。” 应兰风听这话头不对,便问缘故。李贤淑把应怀真方才做梦的情形说了,又道:“这种事件,本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何况阿真年幼,好端端怎么做起这样古怪的梦来?且她又是大病刚好了一场的时候,不得不忌讳些。” 应兰风素来以应怀真为重,听了这话再无迟疑,道:“这话再对不过了,我即刻去辞了他就是。” 李贤淑仍叫招财跟着应兰风,自己便坐在屋内哄应怀真吃甜汤。那边应兰风复往前厅而去,还未到厅门,就见郭建仪正在厅内负手出神,听了声响便转过头来,很是眉目如画的一张脸,一看应兰风,双眸微微一亮,作揖唤道:“二表哥。” 应兰风一笑,招呼入内,略说了片刻,郭建仪叹道:“想咱们两府,本属亲近,家族间相互照应才是正经,我叔叔这番胡闹,我母亲也着恼病倒,又恨又忧的,这番多亏二表哥肯出力,不仅是救了我叔叔,更是救了我母亲了,回头二表哥述职回京,我们必然也是要到府上亲自相谢。”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