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发寒,心中忽然有极大的恐惧:她如今只是个四岁的孩子啊,她刚才说了什么?有多少是不该说的?他又听见了什么? 越是着急,脑中竟是一片空白,连自己刚才叫嚷过什么也忘了。 直到小唐上前,忙不迭地把她扶起来,轻轻握住她的肩头,温柔低问。 应怀真听着那温柔的声音,小唐掌心传来的温暖似有魔力,将包裹她全身的坚冰击碎。 这么多日子来的提心吊胆,担惊受怕,汇流交织,像是泪的长河,如今越闸宣泄而出。 或许此刻出现在跟前的并非小唐,就算是一个路人,也会叫她顷刻泪如雨下,暂时依顾。 她委实需要一个令她发泄的怀抱。 然而小唐呆若木鸡。 只是本能地把应怀真抱入怀中,手掌在她在她后背处护着,耳边听到小孩儿放声大哭,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他愣了愣,终于轻轻地在她背上抚了两下,道:“乖,没事了……” 此刻张珍也跑来,呆呆地看着应怀真哭,自个儿的眼泪也扑簌簌往下掉。 应怀真自打出生也没这样大哭过,早就给路过的丫鬟仆人们听到看到,以为出了大事,飞快地向李贤淑应兰风通报了。 两夫妇不知所以,连忙鸡飞狗跳地跑来,猛然见女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原本粉白的小脸通红,泪人似的,实在可怜的紧,李贤淑急忙把应怀真抱了过去,百般安抚,应兰风围在旁边便问:“怎么了,发生何事?”一边问着,一边看小唐。 小唐微觉窘然,道:“我……” 亏得张珍发声说:“妹妹跟我说话,我说错了话,惹她生气了……”说着眼睛更红了,“哇”地一声也哭了出来,叫道:“是我不好!妹妹别哭了!” 张家少奶奶先前正跟李贤淑安排诸事,跟李贤淑前后脚来到,见状急忙把张珍抱了过去:“你又哭什么呢?你打妹妹了?害她哭的这样?” 张珍哭着说:“没有打!” 在场的众人十分狐疑,看来看去,都看向小唐,小唐咳嗽了声,不觉有些心虚,便道:“我……没看见,小怀真撞在我身上跌倒了……想必是跌疼了……” 此话一出,大家伙儿的目光都有些不太友善,小唐忽觉脸热。 还是应怀真停了哭,抽噎地解释说:“不关唐叔叔跟哥哥的事,是我自己不好。” 李贤淑便问:“乖乖不哭,跌到哪里了么?” 应怀真摇头,又看张珍,泪汪汪地说:“哥哥也别哭了,是我不该对你乱嚷。”见张珍哭的伤心,一时也忍不住有些心酸。 李贤淑见她并未受伤,又如此说,情知多半是孩子们吵嘴赌气,她便松了口气,笑道:“好了,吓得我以为怎么了呢,哭得这样惊天动地的,都是小孩子家里吵嘴,珍哥儿也别哭了,你再哭,你妹妹也要跟着哭,今儿是她的好日子,咱们该开开心心的才是。” 张少奶奶也说:“就是的,你是男孩子,怎么也跟妹妹似的哭哭啼啼呢?她既哭着,你该去好生安慰才是。” 张珍本还在哭,听到这里,就点点头。 李贤淑道:“好了,雨过天晴了,看你们俩哭的,跟小花猫儿似的……”便抱着回去洗脸,张少奶奶也带着张珍一块儿去了。 到了晚上,才吃了饭,应兰风正跟林沉舟和小唐闲话,李贤淑抱着应怀真来到,笑着说道:“这孩子冒失,白日里吓到唐爷了,我替她陪个礼。” 小唐见说的这样客气,忙起身道:“说哪里话。”应怀真在李贤淑怀中,忽然探手出来,原来小手中握着一个很大很红的苹果,举着送到小唐跟前。 李贤淑忍笑道:“这孩子过意不去呢,唐爷您就笑纳了吧。” 这果然是示好之意了。小唐一笑,接了那果子过来,略一沉吟,便道:“我起先并不知道今儿是小怀真的生辰,也没什么准备……”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来,道:“这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没什么好的……你就拿着玩儿罢了。”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