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娘不如从中说一说,好歹保全她一条命罢了。” 李贤淑听了,先是皱眉,转念想到先前杨姨娘来屋里的两次,说的话句句真心,并不像是伪作的,——倘若人能装到那个份儿上,可就真是不成人了。 又想到应怀真中毒那日,杨姨娘慌得那个模样,她若有胆量下毒,又怎会那样没胆识? 可不管如何,燕窝毕竟是她经手的,若说要纵放她,真真有些不甘。 次日一早,应蕊却来了,李贤淑见了她,冷淡十分,正眼也不看一眼。 应蕊到了她跟前,双膝跪地,求说:“求嫡母大发慈悲,救救我娘!” 李贤淑冷笑说:“我倒是想大发慈悲,只是我阿真生死不知的时候,倒是有谁肯对我大发慈悲呢?我竟然连能求的人都没有!” 应蕊哭道:“这件事真不与我娘相干,她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就连平日我对怀真妹妹不好,背地里说她几句坏话,娘都拦着不许说,她从来都是怯懦胆小的人,前几年父亲不在府内,更是过的小心翼翼看人脸色,没一天快活过……” 李贤淑听了,便又一声冷笑。 应蕊继续说:“虽如此,却从不曾怨恨过嫡母,只是我听了别人一些不三不四的话,又知道了嫡母的出身,我年幼无知,不免就想痴心妄想起来,才几次有意跟母亲和怀真妹妹闹腾……” 李贤淑见她说的这样坦白,才看她一眼,心中略有些讶异。 应蕊伏在地上,哭道:“如今我已经知错了……那燕窝我本劝娘留下自己吃,是她觉着我得罪了怀真跟母亲,所以不舍得吃,才送来请罪的……来之前她还特意又劝了我一番,叫我从此以后乖乖地,要听嫡母的话……我才跟着来了,——试问我娘这样,又怎么会忽然下毒呢?求嫡母明辨,救我娘一命。” 李贤淑见她委实哭的不成样,就使了个眼色给吉祥,吉祥忙过来扶住了。 李贤淑才道:“你素日那样讨老太君的喜欢,又得太太宠爱,怎么不去求他们,这件事是他们做主,你求我做什么?” 应蕊拭泪道:“我也不瞒嫡母,我何尝没有去过?只是老太君虽然慈悲,却并无饶恕我娘之意,太太更只是叹息,反说了我一顿,说我们母女闹事。” 应蕊说到这里,呜呜哭了起来,此刻她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只有来求李贤淑了。 李贤淑听了,又想到昨晚上跟应怀真说的那一番话,思忖了一会子,终于道:“罢了!你不用哭了,我们并不是那种非要置人于死地的冷心绝情之人,如今少不得去求一求老太君同夫人,好歹不叫你年纪这么小就没了娘。” 应蕊听了大喜,忙磕了头,便随李贤淑出来,要去老太君房里。 不料走到半路,就见一个婆子走来,拦住李贤淑,又见应蕊也在,便道:“给二奶奶请安,姑娘也在,这可好了……杨姨娘托我来说一声,立刻想见见二奶奶跟姑娘呢。” 李贤淑同应蕊面面相觑,李贤淑想了会儿,便说:“既然特意叫你来说,必然有要紧事,那等回来再去老太君那里罢。” 两人便来了柴房,那老婆子开了门,果然见杨姨娘被绑在地上,不过几日而已,已经更消瘦了许多,又因并没吃什么东西,奄奄一息地卧着,听了动静才抬起头来。 李贤淑本恨得她牙痒痒,见状却有些不忍,便上前去,亲自给她解了手上的绳子,应蕊靠在旁边,就跪着哭起来。 杨姨娘坐住了身子,摸摸应蕊的头,又对李贤淑说:“没想到姐姐还肯见我……” 李贤淑皱眉道:“你究竟有什么事说呢?” 杨姨娘咳嗽了一会儿,才喘吁吁地说:“我如今这个情形,已经是好不了的了,所以想趁着这时候跟姐姐说几句……蕊儿从小在我身边,我本该将她养的好好的,不料我究竟不是个好亲娘,若她似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