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怀真听了,想起白日郭建仪那副偶尔神不守舍的模样,却不知跟这个有没有关系? 她闲来无事也曾回想过,却不记得郭建仪前世曾说过亲,因为后来他逐渐远了应公府,至于他身边儿发生何事,自然更是不得而知。 应佩又说:“说起小表舅来,我又想起,昨儿我跟土娃见面,他说唐三公子、就是你的‘唐叔叔’,最迟年底就回来了,你可听说了?” 应怀真正琢磨郭建仪的事儿,便应道:“春晖才跟我说了。” 应佩笑道:“他倒好,有这消息不跟我说,反嘴快跟你说了……也不知道唐大人如何了,可还是原来那样风姿脱俗叫人倾慕?” 应怀真心头一动,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来,就不答话。 应佩见她仿佛神思恍惚,怕她是犯了困,就让她早些休息,自己退了出来。 是夜,应怀真卧在床上,外头窗棂下的花草里,秋虫熬着冷,仍发出虚弱地声声鸣叫,似带凄凉。 上回中毒命悬一线时候,应怀真想起了好些曾以为是忘了的事,事后她把记着的仔细理了理,起初并没什么头绪。 直到小唐离开,应怀真同敏丽成了好友,一来二去,从敏丽口中得知了小唐曾要同林明慧定亲之事。 联想上回昏迷时候,见到前世应兰风欲去参加小唐的婚礼,并对她所说“那位唐三少奶奶,也是个了不得的”,以及小唐前生也是定亲许久,拖延到二十六岁才成亲……这两件事渐渐地竟像是合起来了。 应怀真心想:小唐前世所娶的那位了不得的少奶奶,自然没有别人,便是林明慧了。 林沉舟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被应兰风如此推崇,理所当然,加上林沉舟是小唐的恩师,小唐与林明慧自小认得,此刻两家又有这个意思,这桩亲事竟像是铁板钉钉,自然是没有跑儿了。 应怀真翻来覆去,黑暗中眼珠转动,想道:“以后若是再见着林姐姐,我倒要好好地巴结巴结才是……” 忽然又想起林明慧那样的牙尖嘴利不肯饶人,不由又笑:“唐叔叔以后若是娶了林小姐,两个人相处,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形呢?”想到林明慧娇蛮之态,又回忆起前世小唐不苟言笑的庄严模样,只觉着有趣,翻了个身睡了过去。 如此睡到半夜,忽然间不安起来,隐约叫了两声。 吉祥是睡在她外间的,模模糊糊听了声音,便起来查看,却见应怀真躺在帐子内,不停地挣动手脚,嘴里发出哭喊之声。 吉祥吓了一跳,知道是魇住了,便握住应怀真的手臂,叫道:“姑娘!姑娘!快醒醒!” 应怀真猛地大叫了声:“爹!”猛地坐起身来,睁开眼睛,却是满眼的泪。 李贤淑就在对屋住着,听了动静,早忙的披衣起来查看,应怀真正气喘吁吁,满头满脸地汗跟泪,见了她,张手将她紧紧抱住,哭道:“娘!” 李贤淑大惊,抱住她问:“怎么了?做了噩梦了?” 应怀真含泪点头,李贤淑掏了帕子,给她拭泪,又问她究竟做了什么噩梦。 应怀真一见了她,本想立刻就说的,然而心中转念,却又一字不提,只忍了泪道:“没什么,就是梦见一只老虎追着我咬,我跑来跑去,就是逃不了。” 李贤淑闻言,才笑起来,轻轻一点她的脑门儿道:“什么老虎呢?必然是睡觉手压着胸口,才做噩梦,以后睡相可整齐点儿才好。”说这,又叮嘱吉祥晚上多加留意,见无碍,就自回房睡去了。 应怀真只打发吉祥也去睡,自己却坐在床上,毫无睡意,心仍是怦怦乱跳,看看窗外夜色如墨,距离天明还早着呢,应怀真一时恨不得即刻天光。 次日一早,应怀真就打发人去寻郭建仪,让他得空即刻来府里一趟,不料偏郭建仪一大早儿就出京去了,家里人也并不清楚是去了哪里。 应怀真听了消息,呆呆愣愣,不知该如何是好,回想梦中情形,仍觉得心惊肉跳。 原来应怀真昨晚上是真的做了一个噩梦,只不过却并不是给老虎追,而是梦见应兰风。 也并不是前世的事儿,而是真真地做了一个梦而已,只是这个梦真实的可怕,让她惊心动魄,才从梦里哭得挣醒了过来。 应怀真梦见应兰风人在南边儿,仿佛是一道大河,正在命人架桥似的……忽然之间上流决堤,一道大水咆哮而至,便把应兰风卷在其中,他拼命挣扎,却身不由己地被大水卷没其中,转瞬不见。 应怀真眼睁睁在岸上看着这一幕,一瞬揪心疼痛,拼命往应兰风身边儿去,却总是不能够救的,因此才哭醒了……本来她想立刻跟李贤淑说明,然而又一想,此刻说了,徒增母亲的忧心烦恼,却是无济于事的,于是强忍住了。 次日,只想找了郭建仪来,好歹派人去南边儿也好,再仔细打听也好,总要得一个确切的消息,不料郭建仪竟不在京内,着实让应怀真束手无策。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