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偶然提拔一把,他自然也不至于只窝在这小县城内受气了。 本早想让巧玲疏通疏通,不料巧玲素来更是个心高眼空的人,从做闺女时候,就自觉出挑,几个姊妹都不如她,等嫁了,陆波又大小是个官儿,二姐夫又有那宗毛病,老四又是个落魄不得志的书生,因此她越发得了意。 只有李贤淑……起初倒也罢了,在泰州如流放似的混了五年,等回京来,应兰风蹉跎了会子,也不过是个低级小吏,后来又外放了出去。 偏生李贤淑只有亲生的一个怀真,并没个小子,因此巧玲口中虽然不敢吱声,心中却暗暗地也并不把李贤淑放在眼里,独觉得自己为尊。 上回因李老爹的事儿,在家里吵了几句,竟闹翻了……后来巧玲心中虽然也暗暗后悔,但她的脾气便是这样,从不肯对别人低头。忽地听闻应兰风回京了,又高升了四品的侍郎,巧玲才越发后悔起来,只是不好说出。 不料巧玲咬着牙,陆波却咬不住了,便百般地撺掇巧玲,好歹去应公府走动走动,跟李贤淑缓和缓和……也为了他将来的官职着想罢了。 巧玲起初不应,尚且说道:“一个侍郎罢了,又不是尚书……有什么了不得的,我才看不在眼里。” 不料陆波反复说了几回,渐渐地便有些捱不住了,又自忖:“好歹都是姐妹们,难道偶然吵嘴,大姐就拿了我的错不成?若一直不理会,难免耽搁了相公的前程,倒不如去疏通疏通,若是相公高升了,将来做的官儿比他还大,那此刻这点儿气又算什么呢?” 正好陆波还有一事跟她商议,巧玲听了,便打定了主意。因此第二天便叫人备了车马,又带着儿子荣哥儿,如今已经是五岁了,正是淘气的时候,便一块儿往应公府来了。 赶了半天的路,才方来到府门前,一个小厮便过去告诉,只说是:“府内二奶奶的姊妹陆夫人来探望。” 门上的人听了是李贤淑的姊妹,不敢怠慢,忙通报进去,巧玲抱着儿子下了车,稍等片刻,门内便有婆子出来,接了两人进去。 巧玲从不曾来过府中,在幽县之时,因陆波跟县令相好,她也常去县衙跟其他的当地富户家中做客赴宴之类,本以为天下之大,所谓富豪也无非是如此了,谁知进了应公府,走了一刻钟,才进了二门,又见是这样重门叠院的气派,以及来往小厮婆子们的行事,巧玲才暗暗咋舌。 过了二门,才往内宅而去,此刻又换了几个丫鬟来接,巧玲见一个个打扮的锦衣绫罗,十分出色,又不见李贤淑,心里便有些掂掇,便笑道:“怎么也不见我姐姐呢?” 一个丫鬟回头,笑道:“二奶奶这会子正在上房理事,只叫我们先请姨奶奶过去屋里坐着,她片刻就到。” 巧玲才不言语了,一直进了东院,就见应怀真迎了出来,道:“三姨母来了。” 巧玲把怀真一打量,见出落的如此,便啧啧赞叹了一番,上前拉着手道:“比上次见的时候更是好看了,可定了人家不曾?” 应怀真见她劈面就说这个,心里不乐,便笑了笑,只道:“三姨母里面请。” 到底入内坐了,丫鬟奉了茶上来,那五岁的孩儿荣哥儿便满地乱跑,怀真因方才在屋里摆弄香料,又怕他弄乱了,又怕他去碰那琴,反伤了手,就叫丫鬟把他领回来。 不料荣哥儿因是家中独苗,又是被宠惯了,因此竟不听,仍是乱跑乱跳,丫鬟们无法,死死拉着他,他便满地乱滚,叫嚷起来。 怀真见了这个样子,自觉忒过闹腾,却不好做声。巧玲斥了荣哥儿几句,道:“不许胡闹。”却不是十分的教训,因此并没什么用。 巧玲便又对怀真笑道:“男娃儿生来就是顽皮,怎么说也不听。” 应怀真见她满面喜色,并不去管束荣哥儿,心里闷闷,就只让茶。 荣哥儿见状,越发兴头,跑到里屋拿了一本书出来乱翻,看了一会儿,又扔开去,挣着要去拨弄怀真的那些香料 谁知正闹着,忽然秀儿走过来,疾言厉色说道:“快别在这儿乱闹,我们姑娘身子不好,你再吵嚷闹着她,便叫小厮把你拉出去打。” 荣哥儿到底是小,见秀儿不似别的丫鬟一样带着笑只是劝,便有些畏惧,偷偷地看了他娘一眼。 巧玲却有些不快起来,道:“这好厉害的丫鬟……怎么出口就要打要杀的?横竖怀真还没说什么,你怎么竟不会看主子眼色,就敢这样?” 秀儿垂了眼皮,只道:“姨奶奶见谅,因我们姑娘性子弱,二奶奶平日教我们要多照顾着她,她纵然心软不好说,若真的闹病了,二奶奶也不饶我们。” 巧玲听了,便啐了口,怀真见如此,才要说话,便听门口李贤淑的声音道:“很好,这话说的对,你们若是不管不护,我还真个儿不饶呢。” 说话间,李贤淑便走了进来,巧玲见她姐姐来了,忙起身来,荣哥儿便也不闹了,只站起身来。M.iYigUO.Net